三个女人一合计,决定立刻动身。
黄月英牵着刘若蝉在前面领路,甘梅抱着阿斗、徐母牵着刘若娟跟在后面,三人出了荒村向南徐徐而行。走了个把时辰,被一条小河挡住去路。
甘梅上前问黄月英:“月英,这就是阿斗画的那条河吗?”
黄月英也不确定,低头去看阿斗,却见阿斗正在冲他咧嘴,嘴里还在哼哼:“嗯!嗯!”
黄月英和甘梅都被他逗乐了,黄月英索性直接问阿斗:“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往哪边走啊?”
本来就是逗小孩的一句话,谁料阿斗竟然真的伸出小手,往下游方向一指,喊了一声:“啊!”
这一下又引来一阵笑声,连徐母也跟着笑了起来。黄月英忍俊不禁,非要从甘夫人手里抱过阿斗,在他脸上一通乱亲。
让阿斗这么一搅合,这个本该愁云惨淡的逃难小分队反倒一路叽叽喳喳满是笑声,似乎几个人压根就不是跑路而是来郊游的。
再往前走了一段,徐母年迈走不动了,大家只得停下来休息。刚坐了一会儿,只听得一阵“嘚儿驾”的吆喝声由远及近。黄月英脸色骤变,慌忙起来拉上老的拽上小的就往河岸旁的芦苇丛里钻。
刚刚隐蔽好,就看见一伙人驾着两架马车到了河边,车上一人吆喝着:“哎,哥儿几个,把马解了套牵去河边饮水吃草,咱们也在这儿歇一会。”
众人答应着开始照办,旁边一人东张西望的,问道:“老大,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能久留呀,还是咬咬牙赶快到江陵为上。”
黄月英透着芦苇的缝隙向外张望,一眼看到这两架马车。好眼熟啊!不对,这不就是我们的马车么?
只听那老大喝到:“人可以咬牙,马行么?把马累倒了,你拉车?”
“老大,车上这些值钱的东西,弟兄们分着拿点够花了,何必非得连车一起带走?目标这么大,危险啊!”
“废话!我说白石头,你是在哪儿发的财,连马车都入不了你的眼了?你知道这两架车驶去江陵能卖多少钱吗?你个败家玩意儿,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俩在这里争执,旁人已经给两匹马解了肚带卸了挽具,拉到小溪旁饮水去了。没事的则生起一堆火,从车上取出吃的,就在火堆上烤热了,众人分而食之。
他们在这里边吃边咋呼,殊不知这烟火却是最好的信号。可巧一队曹军奉命在附近巡查,看见有烟便轻轻摸了上来。那队长名叫夏侯恩,远远看见马车,心中大喜。这东西可不是寻常百姓用得起的,能坐它的非富即贵,看来自己这趟是要发达了。
夏侯恩命令分队四面散开,慢慢围拢上去。待走的近些,见是一群流民正围着火堆吃烧烤。这得多气人?虎豹骑没黑没白跑了一天一夜,也就啃了点干粮。这帮混子却围着个火堆吃热乎的,真是看着就不爽!就冲这个也不能放过这几个货!
夏侯恩招招手,队伍靠了上去。待到了近前,曹军官兵才一起抽刀冲了过去。那边一伙正在嗨的土匪听见动静,大叫一声不好,慌乱之中抄起家伙,赶忙背靠着背做出个防御的阵型。
可虎豹骑哪会把这几个小混混放在眼里?看一眼他们那架势就知道都是二把刀。不知是谁先一步开冲,其他人纷纷跟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这群笨贼杀的一个不剩。
可怜白石头临死前看看已经身首异处的老大,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让你别贪心,非不听,完了吧?”
虎豹骑倒是杀痛快了,杀完了才想起来没留个活口审问消息。气得夏侯恩破口大骂:“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打几个流氓那么使劲干啥?现在全宰干净了,找谁问去?谁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人?万一跑了要犯你们谁负责?”
副官见队长生气,舔着脸在旁边劝道:“这杀都杀了,还说这些有啥用。不如附近搜一搜,说不定有收获呢。”
夏侯恩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朝手下一瞪眼:“没听见吗?还不快给我搜?”
骑兵们这才上马,四下溜达起来。夏侯恩自己则跳上马车,去看车里都有啥好东西。翻了半天,大件拿不了,翻出些细软包好塞进怀里,又从车里跳出来。
下了车一抬头,见前面一片芦苇丛,两匹挽马正一路吃草吃到苇丛前。夏侯恩心中疑惑,暗想这草丛中不会藏着人吧?心里这么想,手上就抽出了刀,猫着腰慢慢往芦苇丛靠过来。里面躲着的几个人见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黄月英小声叫大家藏好了不要动,却想起阿斗还是个婴儿,转头看看怕孩子弄出动静,却发现阿斗睁着两只大眼睛抿着小嘴一声不吭,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这孩子莫非真是天命所归?”黄月英心里想,不然上哪找这么懂事的娃?这才一岁呀,不是神童,就是天意。黄月英胡思乱想不提,阿斗心里啥都明白,只要一出声眼前这几个人登时就是阶下囚的下场,他自己只怕连小命都得搭上,换你你敢叫?
小主,
夏侯恩在芦苇丛中找了一圈儿,啥也没发现,没好气地溜了出去。可还不死心,大声招呼手下过来,让众人一起拉网式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