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的前锋部队于八月十五中秋从许昌出发,用了十天到达宛城。刚刚进城还没来得及休整,就收到了后方传来的加急军令。曹仁打开一看,是让他停止休整、立刻渡过白河进军新野的命令。
曹仁曹洪哥俩对这条军令大为不满。曹洪牢骚道:“奔丧一般赶了这么久的路,原以为到了宛城能好好歇上几天,哪个晓得屁股还没沾席,这就要赶人去新野。这军令是谁下的?简直不把咱们当人么!”
曹仁闻言,立刻瞪眼,让曹洪闭嘴:“除了丞相,还有谁敢给你我下令?你再啰嗦小心军法!既有军令,照办便是,何必多言?”
“但是,哥,咱们是前锋部队,只有渡船架桥的装备,没有攻城器械呀,咱们到了新野拿啥攻城呢?”
“咳!动动你的脑子!丞相难道不知道咱们没有攻城器械吗?没有器械你不会不攻城?”
“啥?不攻城急着把咱赶去新野作甚?”
“这不明摆着吗?当然是盯住刘备别让他跑了呀!等徐晃所部到了,他那里有的是攻城器具,就新野那小县城还不手到擒来?”
“哦!对对对!还是丞相看得远,俺这脑子哪能跟他老人家比!”曹洪闻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
“罢了!传令部队,今晚休息一夜,你带人连夜搜集城中船只,明日一早渡河,不得有误!”
“遵令!”
次日清晨,宛城城门打开。一队队士兵扛着木船从城里出来,去河岸边集中。河岸上已经收拢了几十条船,加上城里抬出来的,总共大概有一百来艘木船。
这种木船以橹桨为动力,长约12米,宽3米,一次可以搭载30名士兵。一百条船一次便可渡过去三千多人,只消七八个来回就能全部渡过河去。
“渡河!”
曹仁一声令下,第一拨渡河的三千人随令而动,纷纷列队上船。一百多条船在河面上拉出一条数百米宽的横线,缓缓划向对岸。
曹仁曹洪二人则让人找了块空地铺上软榻,两人对坐饮酒,边喝边等部队渡河。
就在他俩喝的高兴的时候,突然——
河对岸一阵梆子响,“放箭”之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便有无数羽箭从岸边的芦苇丛射向划过江心一半的曹军。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从渡船里的曹兵到软榻上的曹仁弟兄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对面一轮箭射过了才大叫不好!
曹仁扔下酒杯跳了起来,大步跑向河岸,边跑边大声传令:“撤回来!撤回来!快撤回来!有埋伏!”
但船已过江心,要撤回来谈何容易?由于没有准备,船上的士兵都是轻装渡河,没有装甲和盾牌保护,只能伏低身体靠船舷来挡箭。但木船不够大,无法让所有人都趴下,何况还得有人划桨,因此船上的曹军几乎就成了活靶子,被射得个七零八落。
等好不容易把船摇回北岸,清点一下人数,死了一多半,受伤好几百,可以说是让人给射残了。
“混蛋!”曹仁怒不可遏,拉过曹洪怒骂:“昨日你不是派斥候过河侦察过吗?不是说没有异常吗?这箭是从哪射来的?”
曹洪也懵了,说:“哥啊,咱俩都是昨天才来,这斥候回来说啥它也不是我教的,我咋知道啥情况啊?”
曹仁无语,命令道:“把伤兵拉回城里,再换一拨人,披甲执盾,强渡过河。”
于是从船上搬下死伤的兵卒,再换了三千精卒,个个身披厚甲,手持盾牌。上船后,外侧一排士卒架起盾牌形成一排遮蔽,掩护着划桨的士兵再次操舟离岸,在鼓声中向对岸缓缓前进。
曹仁虽让人射了一阵措手不及,却也不十分惊慌。毕竟他带了两万精兵,损失千把人还伤不到他的筋骨。这一次有甲有盾,他自信足以抵挡对岸的箭矢。只要船靠了南岸,这些重甲步兵可就不是荆州军那几个弓箭手能对付的了。
曹仁的自信很快被打脸。重甲和盾牌的确挡得了弓箭,但这一回对岸根本就没有放箭,而是改为投石机抛石头。岸边稍远处,一千余战士操作着两百多架投石机,不断地把巨石从天上抛到江心。
这木船在水中变道不易,根本无法躲避这么密集的炮击,瞬间就有不少中弹。巨石携着惯性砸到船上,直接就把船底打穿。
本来这些船载着重甲步兵就吃力,一旦被贯穿了船底哪还支撑得住?呼啦啦地就开始快速进水沉没。
这下可就可怜了船上的这些兵了,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卸甲,咕咚掉进水里哪里还漂得起来?只见一个个咕嘟咕嘟地喝着清凉的河水瞬间就沉了底。
那话是咋说的来着?我们不生产水,我们都是大自然的鬼!
一百多条木船被对岸三轮齐射干掉了一半,中弹的船上,士兵无一幸免全都喂了王八。曹仁在岸边看得直跺脚,指着对岸大骂:“对面是何人?匹夫!鬼鬼祟祟用此阴招,待我杀过河去定斩汝头。”
对岸当然不会回应他,曹仁看看曹洪,心想才渡了两次河就用了半天时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便损失了三千多人,真窝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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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见兄长脸色不好,凑过来说:“哥,看来敌军已有准备,咱们这样强渡不是办法。不如佯作不敌退回城内,等天黑再悄悄出城,偷渡过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