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马车外响起一个老迈的声音,虽已中气不足,却还风度不减。
“这就是刘表吗?”阿斗心想,盼着甘夫人能把自己抱出去看一眼这个号称八俊之一的人长得啥样。谁料甘夫人纹丝不动,刘若蝉与刘若娟也不再嬉闹。
“景升兄,别来无恙,刘备特来拜候。”
“哈哈哈,贤弟应该多来,哎,吾老矣,行动不便,你多来我便欢喜。”
两个人边说边去,竟撇下马车里的甘夫人和二女一子独自走了。阿斗暗想你这算个什么老爹你简直就是坑爹,自己跑去吃大餐,把我们娘几个扔马路上算咋回事?
“夫人,主公已经入府,夫人想去何处游玩,赵云带人护送。”
“随意吧,只寻热闹所在,让孩子们开心开心。有劳将军了。”
“不敢,护卫夫人与小主人,乃赵云分内之事。”
赵云说罢,带着军士们保护着马车向热闹之处一路打听,来到襄阳最繁华的北街停下。
“夫人,北街这里便是城中最繁华之所,夫人可要下车一观?”
“好。”甘夫人答应一声,抱着阿斗,领着若蝉若娟下了车。
这北街正对着襄阳城的北大门,商贾云集摩肩接踵。街道两旁则是各式各样的商铺。甘梅许久不曾出门,此时内心欢喜,揣着出门前准备的钱袋,抱着一个跟着两个,饶有兴致地逛了起来。
赵云则命三名铁卫守住马车,自己带着两个人紧紧跟在甘梅身后,既当保镖又当挑夫。
甘梅在北街带着孩子疯狂消费,刘备则在刘表的后堂与之单独对饮。酒过三巡,刘表长叹一口气。刘备不知刘表何意,便主动提起襄阳大会之事:“那日襄阳城盛会,备代兄主持,无奈席间遭逢变故不告而去,诚为失礼。还请景升兄恕罪。”
刘表连忙摆手:“玄德这说的是哪里话来?此事皆蔡瑁所为,吾当时便训斥于他。你我乃同宗兄弟,本为一家,切勿因此等小人而龃龉。”
刘表这话也算是给刘备面子了,刘备点头称是,接着说:“新野流民颇多,挤占土地却无税收。我自作主张,将流民入籍五千户,以实仓廪。未能亲来请示,亦感惶恐。”
“玄德,你这就又见外啦。吾既将新野与你屯兵,新野之事自然由你做主。孙公佑来禀告之时,吾已使其传达此意,今日何必再提。来,你我兄弟许久未见,多饮几杯。”
刘表说罢,举杯劝饮,刘备赶紧端起酒杯回饮。
“唉——”放下酒杯,刘表又是一声长叹。
“兄长有何心事?何故长叹不止?”
“玄德不知,吾心实苦。吾今年迈、时日无多,长子琦宽厚少谋;次子琮果断聪慧,又得蔡氏支持。吾欲立琦为嗣,恐日后蔡氏作乱;若废长立幼,又恐违背礼法引来内祸。故此烦闷不已。”
刘备一听主菜来了,心说幸亏军师提前给我打了招呼,于是按照徐庶教的言语回道:“兄长正当壮年,偶染小疾切勿挂怀。立嗣乃兄长家事,事关重大,备安敢置喙。今袁绍之子已尽为曹操所擒,操平定河北,不日将还师许都。荆州危局将至。无论立哪位公子为嗣,荆州之稳定乃重中之重。”
刘备这番话说的不偏不倚,但特意提到袁绍诸子的下场,那意思不言自明。刘表虽听出弦外之音,却也不得不赞同刘备的观点,点头答道:“贤弟之言是也。悔当初不用汝计偷袭许都,乃至今日。曹操若侵略荆州,非玄德不能抵挡。”
“兄长放心,备与曹操势不两立,虽万死亦不使曹军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