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府中。
太子朱慈烺居主位而坐,曹化淳于身后站立随侍。佟雨荷站在另外一侧。
高文采却没有跟着进来。
衡王一人独坐下首。
“殿下,敢问京师现在情况如何?”衡王开口问道。
“京师已被闯贼所破。父皇目前推算已经去往山海关方向。”朱慈烺道。
果不其然!衡王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如果京师还在,说明大明还有实力和反贼们抗衡,如果京师不在,大明的国运肯定是不行了。
衡王忽然流下两行泪水,哭道:“陛下可安好?”
“父皇目前应该和吴三桂等人在一起。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战力无双,足够保护父皇。”
“王叔不必忧虑,我大明朝还亡不掉!”
“那下一步陛下是作何打算?”衡王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确定京师被闯贼攻破、崇祯皇帝逃离京师后,他突然觉得之前给太子准备如此隆重而盛大的礼仪,简直就是浪费。
衡王当然不是幸灾乐祸,他的命运和大明朝、和崇祯皇帝其实是捆绑在一起的。这个道理他当然懂。但是他既无朝堂政治野心,又无个人远大理想。他只想在地方上做个太平富贵王爷。所以,何必在这个危急存亡之秋,和崇祯、崇祯的儿子紧紧绑在一起?
有大把的田地可以找佃户收租,有高堂华屋可以安眠,有美女可以做游戏,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衡王早就和王后打定了主意,以后不管是闯贼坐天下,还是建奴得了江山,他只要舍得花一批银子,再上缴一些田产,未尝不能继续富贵下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衡王的价值判断。
“青州府到济南府一带的饥民大概七八千人,他们的家园被山东总兵刘泽清掠夺,家人被刘泽清杀害。本宫需要王叔安顿好这些饥民,给他们一碗饭吃,不至于饿死。”
朱慈烺说完就盯着衡王看。
朱慈烺的胆气、认知可以说肉眼在进步,曹化淳很难想象太子爷经历这些天的磨炼后,不仅没有气馁和颓废,反而变化如此之大。
衡王没有立刻回话,他在心中怒骂:粮食是老子的,凭什么要这些泥腿子来吃我的、用我的粮食?
衡王脸上已经显出了为难的神情,“殿下,不是王叔不肯借粮。实在这几年山东也糟了大旱,前几年建奴又过来打砸抢,我王府也没有多少粮食了。”
“我的王府中,上上下下,大概有两千人,他们也都要吃饭啊。”
“具体情况,殿下到来之前,王叔我已经和曹公公说过了。”衡王扭头看向朱慈烺身边的曹化淳,那两万两银票曹化淳已经收了,多少应该帮他说几句话。
但是曹化淳却没有搭理他。
曹化淳不缺钱,两万两银子他也没有兴趣,他之所接受银票,无非是考虑到太子以后去等来说水师、去南京,用钱的地方太多。他们从天津急匆匆到了山东,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银子了。
衡王府的银子就是大明的银子,不拿白不拿。
“来人,传长史进来,给殿下禀报下王府这几年的收支和粮食情况。”
“不必了!”朱慈烺冷冷道。衡王的反应在他和曹化淳的预料之中。
还在来衡王府的路上,曹化淳就告诉太子朱慈烺,大明朝的藩王们,除了起兵勤王的唐王外,没有任何一个是胸怀宽广、有格局有眼光的。
“这是为什么?”朱慈烺很不理解,“难道大明朝灭亡了对他们有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