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距离开封一千多里的永平府的胡宅,她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然一个人长大后,三岁之前的记忆都会逐渐模糊。但即便模糊,一些碎片化的场景多年以后还是能够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不,我的父亲就是太康侯张国纪,我不可能是江洋大盗和盗匪的女儿。这种说法只不过是当年魏忠贤和客氏为了搞垮我在宫中的地位而故布的疑云。
张嫣定了定神,招呼周皇后、袁贵妃、定王等人进了胡宅。
“陈千户,里面都仔细查看了没有?”周皇后不放心地问道,她可不希望自己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看。这传出去对于陛下的名声那绝对是巨大的伤害。
“禀皇后娘娘,胡宅中里里外外、每间房子都仔细搜查过。末将确认没有危险。”
胡宅中只有一名看守宅子的老人,胡宅其余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了。或许是和其他的大户一样,担心打仗围城,因此早早出城了?
这个老人又聋又哑,满头白发。他看到众人进来,还带着很多军士,便识趣地走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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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明白,这些人他谁都惹不起。
“沐浴用的木桶、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一共是三间房,请娘娘们自行前去,末将等人在外围戒备。”
陈达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那名聋哑老人。
当张皇后从老人身旁走过的时候,老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瞬间,老人的身体似乎呆住了,但很快,老人又恢复了常态。
张皇后并没有察觉到老人刚才的异样神态。但是她朝里面房间中走去的时候,发现房间中有道门的位置,她几乎不用看,就能确定门在那里。
张嫣打开了眼前的房门。房间正中央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中还冒着热气。陈千户做事做事很细心,木桶周围还拉着几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一些布匹。
张嫣呼出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她几乎每天都有洗澡的习惯,可是从京师突围后,就在蓟州城洗了几次澡。她没法忍受一身的汗水和泥土。
张嫣开始褪去衣衫。袍服挂在木桶周围的绳子上。绳子上的衣服和布匹形成了一个屏障,她的隐私有绝对的保障。
她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张嫣脱光了衣服,已全身赤裸。她抬腿步入了木桶中。她背靠着木桶壁,慢慢滑入了水中。
她虽然不再是少女,鱼尾纹也悄悄在扩张,但保养得足够好。她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大腿、光洁的皮肤,一声叹息。
天启皇帝已经逝去了整整十七年多了。这十七年张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陛下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打算把我嫁出去?
这成何体统?皇家礼仪何在?
张嫣想到,自从京师突围后,陛下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比往日有活力多了。往日在京师,在皇宫,陛下脸上从来都没有什么笑容,客气、随和的话也难得听到几句。
陛下似乎比先皇更加英明睿智。出了京师后,领着吴三桂、刘希尧他们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面对十几万闯贼大军,毫无惧色!
张嫣伸手开始搓着那些容易藏匿汗水和泥垢的部位,她一边搓,一边感叹,一入皇家深似海,虽然锦衣玉食大半辈子,但还是寻常家庭的天伦之乐令人羡慕。
张嫣突然想到了一件陈年旧事,忍不住挥拳在木桶壁上砸了一下,水汽的氤氲中,脸上变得通红。
那还是在崇祯皇帝刚刚登基没多久,宫中的总管太监陈德润有一天居然直接走入她的卧房,还嬉皮笑脸说想和她“对食”。当时周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都被陈德润调走了,张嫣只能假意说道:“你且退下,不要着急。”
简直可恶!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嫣每次想到这件事,就恶心不已。
人人都道我张嫣貌如天仙、又有先帝皇后的身份加持,可谁知道我遭遇过多少危险和屈辱?
一个太监,居然想和先皇的皇后对食。真的是岂有此理。
张嫣当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崇祯。崇祯当天下午就把陈德润发配到凤阳去种菜了。
又过了一个月,张嫣通过宫中关系,花了两千两银子,安排几名去凤阳出差的锦衣卫结果了陈德润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