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三年,九月初三,天晴,宜攻宜守。
很显然,陈性善并不认为前日的那场大败,是自己军事生涯的一段黑历史。
相反,他认为是自己的及时应对,以及果断撤兵,才让朱棣的埋伏功亏一篑。
坐在营中,陈性善捧着一本《孙子兵法》,正有滋有味的读着,李景隆在一边看着腻歪不已。
“报——城外十里斥候皆细细搜索过,未发现埋伏!”
“报——紫荆关城门,城门紧闭,城防戒严,发现叛军火炮十余门,皆架于城墙之上,东门和南门守备尤严!”
“报——徐帅本部军马已至南门附近扎营,命人请询李帅,何时出战?”
“报————————!”
斥候马不停蹄,来去如风,一道又一道的情报、军情,不停的在陈性善营中汇总。
虽然李景隆还是名义上的东路主帅,但谁都知道,如今主事的早已是监军陈性善。
就连斥候禀报军情的时候,都是直接对着坐在副位的陈性善汇报。
然而李景隆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笑眯眯的坐在主位上,凝神听着情报。
“陈大人,尔欲何时出战?”
陈性善轻轻搁下兵书:“上兵伐谋,最次伐攻,其中又以攻城为甚。”
“然燕贼负隅顽抗,其下又皆是对其忠心耿耿的走狗死士,这一仗却又不打不行。”
李景隆心里腻歪不已,但还是强忍着恶心,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细细聆听的样子。
“陈大人的意思,是打?”
“不错”,陈性善微微一笑:“兵贵神速,上次朱棣伏我失策,如今正是趁着我军气势如虹,一举而下的良机!”
李景隆满脑袋的黑人问号脸。
不是,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认为朱老四埋伏你失败了?
人家只派出了千余伏兵,炮都没开几次,就把你的裤头子都快吓掉了,还俘虏了老子的五千余士卒,又从哪来的士气如虹?
身为监军,难道你没在营里转转,去看看那些士卒丧气的脸?
娘的,都说文人不要脸,老子这次算是领教了!
懒得再跟陈性善废话,李景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就依陈大人之见,出兵吧。”
“这一次的军令签署...”
陈性善饶有兴趣的扫了他一眼:“自然还是由本官来签。”
“如此甚好,请!”
大笔一挥,陈性善在出兵的命令上签下大名,然后盖上印章后,大军立即拔营出征。
只是出征之前,陈性善却说道:“李帅先行,待本官写完给陛下的奏疏后,自行去追你。”
李景隆撇撇嘴,就没见过还没打仗先写奏疏的。
他也懒得搭理,随手抱了抱拳:“如此,本帅先走一步。”
陈性善斜睨了李景隆的背影一眼,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蠢夫,不知敬帝,如何混得官场?”
言毕,提笔在奏疏上写道:“...臣恭祝陛下身体安康,自臣至河北以来....”
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陈性善才丢下笔,满意的检查一遍后,用火漆封好:
“来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可别出什么差错,陛下可火急火燎,苦等着咱们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