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张居正啊张居正,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徐阶轻叹一声,心中既有对张居正能力的认可,也有对其迟迟不决的不满。
他深知,张居正一旦下定决心,无人能挡,但这份决心似乎总被什么所牵绊。
“家族?个人?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徐阶心中暗想,随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或许过于武断了。
他相信,张居正与他一样,一定十分在乎家族和个人利益,只是现在还有顾虑。
于是,徐阶提笔,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他吩咐下人备纸研墨,准备给马自强、申时行等张居正的心腹重臣写信。
在信中,他尤为重视申时行,这位同样来自南直的同僚,他相信申时行能理解他作为江南士大夫领袖的苦心。
“时行啊,你我虽非至交,但同为南直子民,自当为江南士大夫的整体利益着想。”徐阶的字迹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露着真诚与期盼,“张居正虽是你之师,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此刻他若有迟疑,你我当共力劝之,以免误了国家大事。”
徐阶觉得申时行也应该和他一样,在乎南直士大夫整体的利益。
信使快马加鞭,不久便将徐阶的信件送到了申时行手中。
申时行读完信后,沉默良久,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师相啊师相,您这是在考验我吗?”申时行苦笑一声,提笔给徐阶回了信,表示自己会尽力转达其意。然而,在另一张纸上,他又给张居正写了一封信,将徐阶的来信内容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张居正,并附上了自己的看法。
“师相,学生深知您志在千里,但徐公之言亦非全无道理。望您在决策之时,能兼顾各方利益,尤其是天子的感受。
毕竟,事君宜以诚,而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天下也。”申时行的笔触温柔而坚定,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张居正的尊重与提醒。
【张居正府邸,深夜书房内】
烛光摇曳,张居正端坐于案前,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那是徐阶送来的求和之礼,却迟迟未能成为两家联姻的信物。
一旁,张敬修轻手轻脚地进入,手中拿着一封刚收到的信件。
“父亲,这是申时行大人的回信。”张敬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谨慎。
张居正接过信件,快速浏览一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申时行啊申时行,倒是两边都不得罪,好一个圆滑之士。”
他放下信,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远方的京城风云。“敬修,你可知这信中深意?”
张敬修沉吟片刻:“孩儿以为,申大人既想保全徐阶,又不愿得罪父亲,故而采取此等迂回之策。”
张居正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不错,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天子的心思。
徐阶以为我能轻易被说服,却不知我张居正行事,向来以国为重,不以私情左右。”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一名心腹侍卫低声禀报:“大人,有密信自宫中传来,陛下亲笔。”
张居正心中一动,接过密信,展开一看,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陛下也注意到了这场暗流涌动。”
他放下信,目光如炬,对张敬修道:“去,备车,我要连夜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