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日
早朝宫中的钟声悠远而沉重,
伴随着内侍尖细的嗓音:
“有旨,召内阁、五府、六部众皆至!”
这声音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朝野的每一个角落。
高拱站在朝列之中,满以为今日小皇帝会下旨处分冯保,
心中暗自得意,脸上洋溢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高拱、张居正以及文武百官一行,在庄严肃穆的会极门前整齐列队。
太监王蓁捧着圣旨缓缓走出,
金色的圣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映照着众人忐忑不安的脸庞。
“高拱接旨!”王蓁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高拱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见王蓁打开圣旨,字正腔圆地念道:
“两宫太后懿旨、皇帝圣旨:说与内阁、五府、六部等衙门官员,大行皇帝宾天先一日,召内阁三臣在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亲受遗嘱。
说:‘东宫(太子)年小,要你们辅佐。’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管。
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
高拱着回籍闲住,不许停留。
你们大臣受国家厚恩,当思竭忠报主,
如何只阿附权臣,蔑视幼主!姑且不究。
今后都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
如再有这等的,处以典刑。钦此。”
圣旨的内容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高拱的心头。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实。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高拱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
他抬头望向天空,试图从那里找到一丝答案,但只看到了无尽的苍茫和冷漠。
“高阁老,请接旨吧。”王蓁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高拱的思绪。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上前接过圣旨。
那沉重的金色卷轴,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高阁老,您……”张居正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他看到了高拱眼中的绝望和不甘,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我……我……”高拱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着他的灵魂。
“高阁老,您先起来吧。”张居正伸手搀扶高拱,却被他一把推开。
高拱挣扎着站起身来,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会极门,身后是文武百官复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这高阁老,平日里威风凛凛,没想到也有今天啊。”
“是啊,这下他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哼,他这是自找的苦头,谁让他那么嚣张跋扈呢?”
这些议论声在高拱耳边回响,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然而,这些问题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了。
高拱在众人的注视下,孤独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属于他的舞台。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落寞和凄凉。
而张居正则站在原地,望着高拱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道圣旨不仅改变了高拱的命运,
也预示着朝廷即将迎来一场深刻的变革。
午时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
洒在皇帝与两宫太后的餐桌上。
潞王朱翊镠坐在一侧,冯保则恭敬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伺候。
我放下筷子,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母后,朕有意让张居正担任首辅之职,同时启用海瑞,以他的刚正不阿,来监察百官,查处贪官。”
母后微微颔首,对张居正任首辅表示赞同:
“张居正有才有德,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