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官慢些!”长夜连忙起身拿起门口的雨伞追了下去。
下到底层临出门之际,胡犁伸手道:“再给我一把伞!”
长夜连忙把自己手中的雨伞递了过去,自己又从旁边隐暗处一名斥候拾长手中接过了另外一把,低声吩咐道:“我跟着胡官就行了!”
斥候拾长躬身揖礼道:“是!”
淅淅沥沥的雨线之下,两把油纸伞在青黑色的街道上开成了两朵明黄色的小圆花!
二人前后相隔两丈,很快便顺着潮湿的石街来到了望江楼后面三里外的一处红墙小庙门口,虚掩的庙门里面往外透露着温暖的灯火!
“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胡犁收了油纸伞交给长夜,抬脚推门走入了庙中!
相比外面石街的清冷和雨声噪杂,不大的庙里却是温暖又安静,穿过几丈长的天井旁廊,小庙正殿的神龛前一个丈半高的水神雕塑脸容慈祥栩栩如生,神像脚下点着七九之数的油灯,灯火供奉着神像以及神像背后龛中的数十个牌位!
身穿道袍的清瘦老道士抱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酒坛趴在蒲团上面呼呼大睡,腰上系着一柄破旧的连鞘长剑,身体周遭已经倾倒了十几个空酒坛,庙里酒气浓烈醉人!
胡犁觉得好笑,摸遍全身找出来一个铜板,拈在指间朝着那清瘦老道士的额头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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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寒芒瞬间亮起,似在醉梦中的老道士出剑收剑一气呵成,收剑后身体恢复成原样趴着,眼睛都不带睁一下的!
剑出剑收之际,六十三盏油灯火苗呼的一下被剑气扯向了同一个方向,然后又一同恢复了原状,一盏都没有熄灭!
空中的铜板却一分为二,叮叮两声掉在蒲团边的青砖上面!
胡犁瞪着地上的老道士,有些无语地道:“虽然只是一个铜板,但你这老家伙也忒浪费了吧!”
老道士把手中抱着的酒坛滚到了胡犁脚下,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却还是没有睁眼,迷迷糊糊地道:“老狐狸,酒又喝光了,再给本道爷拿一坛来!”
胡犁没好气地骂道:“我拿你大爷,你数数看这两天喝了我多少酒了,我没钱了!”
“堂堂一个千候官,说没钱谁信!”老道士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蒲团上面,打了个酒嗝道,“这可是你的地头,本道爷千里迢迢从东荒赶过来,你敢不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信不信我告到奉天殿上说你刻薄同僚?”
“行行行,你这老东西,果然还是整个天奉王朝最厚颜无耻之人,我算是怕了你!”胡犁一脸无奈,扭头对庙外道,“长夜,再借我几两银子,去买两坛洛花酿来!”
庙外斥候百长长夜为难地道:“胡官,我身上的十几两银子都被您借光了!”
胡犁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
“没事!”长夜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就去找几个拾长再凑一凑!”
“行了,你们师徒俩就别在本道爷面前演双簧哭穷了,恶心谁呢?”老道士闭着眼睛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朝庙门外扔了出去,“小长夜接着,给本道爷再搬两坛洛花酿!”
“好嘞,马上就去!”银子没有落地,想来是被长夜接住了!
“大气!”胡犁朝老道士伸出大拇指,然后扭头对庙门外大声道,“再切几斤酱牛肉回来给咱哥俩佐酒!”
“知道了,胡官!”长夜的声音渐渐远去。
“整个天奉王朝,还有谁像你这般不要脸?”老道士闭着双眼骂道,过了一会问道,“老狐狸,我徒儿马小刀现在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