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蟜从望远镜里看到魏军开始大规模渡过泾水,回头对立于一旁的庆载说道:“庆先生以退为进,果然奇谋,魏昂渡水了!”
庆载连称不敢,一副谦逊表情。
这,就是庆载之前“言退”的理由,放开瓠口防线,甚至丢掉好畤城和梁山制高点,都是庆载诱敌深入之计的一部分。
庆载有一种莫名的敏锐,感觉公子昂想要逃跑。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给他点诱饵,让他尝到甜头,然后才能防止魏军主力出逃。
章蟜放下望远镜,排兵点将,挥斥方遒,开始了围歼魏军的大会战。
“传令,敌军渡水过半,全军出击!”
章蟜也知道,在敌军势大的情况下,一口全部吞下显然不现实,甚至还可能陷入苦战之中。
是故此次作战的第一板斧,就是“半渡而击”。就是要将魏军大部放过泾水,但另有一部分还未渡水,或者正在渡水时,迅速向敌方发动攻击,敌方被切割为两段,自然不战自乱。
“横野将军,以骑兵沿岸冲锋,冲垮敌方滩头阵地,封闭泾水沿线。”
“得令!”横野将军白幕高声领命而去。
“扬烈将军,汝部穿插魏军右翼,分割其一部,围而歼之。”
“遵命!”扬烈将军当奇领命前去。
“端木镇北,率所部及义渠兵,从正面冲击魏昂中军。切忌,重在扰乱,不在杀生。敌军越乱,我越有利。”
“保证完成任务!”端木伯御也是学皮了,这句从汉王处学来的话,说得非常利索。
“铁脚板。”章蟜还是喜欢叫儿良的外号:“率本部人马,击杀魏军左翼,使其左、中、右不能兼顾。切其一部全歼!不必贪多,重在震慑!”
儿良不苟言笑:“得令!”
“陈参军!”
“属下在!”陈赤一身戎装大步上前,一脸激动,终于有仗有打了。
陈赤因为散关之谋,脱颖而出,深为章蟜所信任,已经命令他负责率领雍城秦军。斩以参军之名行事,待立功后向汉王请封。
“陈参军,率领雍城之军,围死好畤城。我军攻击滩头阵地,甘齿浃必然出城救援,汝部任务,阻击甘部,不得使其向前一步!”
“遵命!”
“履远将军!汝部负责决水烧船,不使一人逃回泾水对岸,亦不得使对岸一人渡水来援!”
“得令!”细标领命而去。
“满副将!汝率一军据守岐山防线,防范敌军狗急跳墙,反攻雍城。”
“得令!”满熊罴作为无当飞军的副将,这次被单独拿出来使用,心中非常高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章蟜作为秦人,对关中形势胸有成竹。一番高度,指挥若定,从容布局,轻描淡写间将一场大战安排得妥妥当当,尽显大将风范。
庆载也不甘寂寞:“章尚书,大战在即,庆某岂可闲居,请尚书下令!”
章蟜呵呵一笑:“蟜与先生,在帐中对弈一番,静候佳音即可。”
随即摆开一盘象棋,与庆载厮杀起来。
公子昂登上滩头阵地上的敌楼,手搭凉篷,眺望泾水之上如蚁船只,魏军正在大规模地渡水,如入无人之境。
突然,他看到远处山峦与平野交汇处,腾起一股黄尘,如同一条黄龙一般,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