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曼伺候孙宾梳洗,一根一根地为他整理头上的青丝。孙宾感觉自己又有些蠢蠢欲动了,艰难地舔着嘴唇,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一片心胸,原许于功业。而今,住上了美人!
门“怦”的一声打开了,庞涓不请自来。
庞涓瞟了一眼屋内的旖旎,很满意。他知道云梦山中的清苦,也知道孙宾的软肋在哪里。
浅曼急忙起身,轻盈地向着庞涓施礼,口中低声道:
“见过上将军!”
庞涓谦恭地躬身还礼,目不斜视,压低了声音道:“弟妹。”
一声“弟妹”,叫得孙宾与浅曼都是浑身一震。
“师兄请入内叙话。”孙宾急忙迎上前来,以此掩饰颜面发烧。
而浅曼则缓缓地退将下去。
庞涓跪坐已定,开口道:“师弟,为兄今日早朝,在魏侯面前苦谏,使魏侯暂时搁置此案,不过……”
孙宾一听保住了苦获和已齿的性命,心中大喜。又见庞涓欲言又止,生怕再横生枝节,连忙问道:
“师兄,可是有为难之处?说与小弟听来。”
庞涓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公叔相国视为兄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加害。彼向魏侯进谗言,言道为兄胸无点墨,了不知兵,只是沙场莽夫,不足以国事倚之。”
孙宾一听义愤填膺:“公叔痤真国贼也!”
庞涓道:“魏侯听信谗言,命为兄一月之内,献兵书十卷,通论疆场征战之事,制定魏国大争之策。”
“哎……师弟当知,沙场征战,千变万化,岂兵书可以囊括哉?为兄用兵,奇正相生,虚实相间,然付诸笔端竹卷,却非为兄所长啊!”
孙宾闻言略有所思:“这有何难,弟愿将在山中所学,日常揣摩,付诸笔端,交与师兄复命即可。”
庞涓闻言大喜,却装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兵法,至秘之宝,吾弟所学所思,岂能擅用。涓誓不为也!”
孙宾一把拉住庞涓的衣袖:“师兄为救宾之伙伴,是全宾之义也。夫兵书,死言也;夫兵事,无常也。知兵之人可活用兵书,不知兵之人得之,与柴薪何异。”
庞涓点了点头:“吾弟言之有理,只是那魏侯非等闲之辈,若敷衍塞责,恐怕激怒于彼,反误了狱中二子性命。”
孙宾道:“师兄放心,弟将倾力为之,还请师兄照顾好苦获、已齿两位先生,不使其受苦遭难。”
庞涓把胸脯拍得山响:“吾弟放心!”
庞涓得到了孙宾为其撰写兵书的承诺,一时心花怒放,又闲扯了几句,遂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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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侠堂堂主魏越,遍寻不见苦获、已齿二人的行踪,心中焦急,遂决定夜探庞涓的上将军府,以便从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今夜的安邑显得格外宁静。
上将军府的楼台亭阁之间,魏越身轻如燕,宛如幽灵般穿梭其间,整个人忽隐忽现,仿佛已经是这无边夜色的一部分。
魏越看到一间厅房中尚有灯火,且周围巡逻的守卫密集,遂身形敏捷奔了过去,如同一片树叶一般掠过卫兵的头顶,悄悄地贴在房顶之上。
屋内传来庞涓的问话:“苦获、已齿这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其门客答道:“按将军之令,关在地牢之中,重兵守卫,绝对安全。”
庞涓道:“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到孙宾写完兵书,立即将此二人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