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存准备坦然受死,但带佗反而不砸了。
赵军在地平线之上再也找不见他们威风八面的指挥官,军心士气更加崩溃,在易十七率领全军掩杀之下,大败而退。
斗孟雄也拎着瘫作一团的景骧回阵交令,眼见战斗的目的达到了,易十七遂下令:“穷寇莫追!”
回舟复仇,这事本来就够冲动的了。如果贪战恋战,继续掩杀,则更加不智。
易十七踱步走到赵存面前,赵存满脸土灰,下身土壤的压迫将他全身的血液挤向头部,一张脸憋得黑红黑红的。
易十七冷笑两声:“遇威而开,遇存而合?来啊,咱们给赵存将军合上!”
言毕,抓起身边一把沙土,从赵存的头上缓缓撒下。沙土纷纷扬扬,在赵存的发髻之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土堆。
赵存突然明白了易十七的企图,他拼着老命吼道:“姓易的,给老子一个痛快!”
“好啊!”易十七站起身来,拍拍手中的灰尘,指着一圈一圈围上来的、最后的郑军:“和他们说,看他们让不让你得个痛快?”
这些已经亡国亡君的郑国军卒,看到杀害国君的凶手,眼睛都充血了,恨不得将赵存撕成碎片,碾成泥尘,食其血,寝其皮。
但是,看到易十七的动作之后,他们都选择了追随主将,做出同样的动作。
一把一把沙土从赵存的头顶洒下,曾经不可一世的赵存,突然恐惧地大叫,他可以死得惨烈,但不想死得如此痛苦,不想坠入无边的黑暗,不想沉闷到无法呼吸。
赵存越是挣扎,士卒们看着越是解气;赵存越是恐惧,士卒们越是痛快;赵存的歇斯底里,反过来证明了他们正在做一件对的事。
一个土馒头出现在河水岸边,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不断地长高。
后面赶过来的士卒无法看到赵存的惨状,心中不甘,在继续向坟头培土的同时,还使劲地跺上几脚,使这个大土丘越来越结实,越来越规则。
易十七冷冷地对着土丘吐出四个字:“好好发芽!”
然后大手一挥,率领全军登船而去,众人渡过滔滔河水,杀向韩国的河内。
干掉了灭亡郑国、杀死郑君乙的赵存,易十七彻底赢得了这支郑国残部的军心,成为这支部队的核心领导和灵魂人物。
从更深层次的角度上讲,更赢得了郑国遗老遗少们的心,为将来重返郑邑,奠定了坚实的民意基础。
船到中流,听到岸边一片聒噪,却是暴鸢率领韩军杀到。
暴鸢接到俱酒的假信之后,本来做好了三日后出兵的准备,但易十七攻打郑邑搞出的动静太大了,韩军的斥候迅速将郑邑变数传回韩营。
暴鸢当机立断,率领全军掩杀而至。
结果城外郑军军营空无一人,而郑邑城中也只剩下赵军很少一部分人马驻扎。
暴鸢命令赵军开城,赵军哪里肯?他们可是要凭借占据郑邑向韩国人讨价还价的。
暴鸢也懒得和赵军废话,你们这么点人马,还敢在老子面前托大?
果断下令攻城,一个冲锋就将韩国垂涎数十年的郑邑打了下来。
历史的惯性还是没有跑偏,韩字大旗终于插上了郑邑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