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宁思考片刻道:“林胡与我接壤,且往昔亦有盗侵之事。义渠远我,无相扰也。”
庞涓一脸正色地道:“今林胡与义渠争,将军诚可阴助义渠,共击林胡,一战永除边患,复可开疆拓土,何乐而不为也?”
巴宁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他惊讶地道:“庞涓,求魏者,林胡也,今不救且击之,何也?!”
庞涓微微一笑道:“堪当武卒一战者,唯国之利益耳。击林胡有利于魏,则击之,无论其求救与否。”
庞涓将战争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巴宁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却又完全找不到反驳之词。
同时庞涓的一套具有煽动性的说辞,却得到了帐下诸位校尉的支持,能够轻而易举地为国拓土,这些边军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巴宁冷静下来:“诸位,切勿操之过急,信使业已出发,顺河而下,一日可抵安邑,我等还是静候君令吧。”
庞涓冷冷地道:“顺流越快,则逆流越慢,此去安邑,无有十日,不得往返。而军机瞬息万变,稍纵即逝,错失良机,则遗恨无穷呐!”
帐下众人亦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身为上郡守的巴宁,竟然有些镇不住场子。
巴宁沉下脸来:“庞校尉,林胡、义渠各有十万之兵,多为骑兵,我武卒以步军为主,且从未有过草原作战之经历,岂可擅动?”
庞涓不卑不亢地道:“巴将军,涓自幼学于鬼谷子,熟读韬略,颇知兵法。以步御骑之法,不外乎地形、拒马、强弓、结阵诸法。”
“夫地形者,居高临下,深沟宽壕,陷坑泥沼,水阻火隔之属;”
“夫拒马者,长兵数丈,交叉如刺,林林立立,敌不敢前;”
“夫强弓者,远程阻击,上射其人,下射其马,连发不绝,繁如雨注,敌骑自乱;”
“夫结阵者,战车相连,长盾相合,马不能前。敌陷入阵中,则上刺人胸,下斫马足,可胜也!”
谈论起兵法来,巴宁哪里是庞涓的对手?不仅没有成功阻碍庞涓,反而给了庞涓一个演讲的大舞台。
庞涓连说带比划,生动趣味地给在座各位上了一堂步兵对抗骑兵的战争理论课,不仅为自己的观点增添了强有力的佐证,更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知兵”的人设。
庞涓成功将大多数人的立场吸引了过来,反而将巴宁反衬得十分胆小和平庸。
“将军,庞涓言之有理,三思啊!”
“巴将军,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将军既为国而战,有何惧哉?!”
“巴将军,事可一分为二,等候君令期间,加急备战可也。”
……
庞涓成功忽悠起了大部分人的欲望,使他们站在了自己一边,而巴宁则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巴宁脸色难看,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