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场中的骑士一身汉国制式戎装,皮甲护胸,兜鍪盖顶,身背一张长弓,斜挎满壶箭矢,手擎一柄寒光闪闪的环首刀。
一匹青鬃马飞驰如电,所过之处,掀起一溜尘烟,临近阅兵台,骑士一勒马缰,马儿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滑行一段距离,一张清秀的面目冲出了尖烟,清晰地展现在俱酒面前。
楼夫人!
俱酒大惊,一来不知道楼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二来没想到楼夫人居然这么好的骑术。
俱酒连忙奔下阅兵台,一众文武也呼啦啦地跟了下来,齐刷刷地来到楼夫人面前,行礼参见。
俱酒拱手仰望:“夫人有事,但请侍者传话便是,焉何亲自驱马前来?”
楼夫人勒停战马,一偏腿,干净利落地跳落马下,她一边向俱酒还礼,一边道:“楼烦有事,老妇必欲亲往,请王上恩准。”
俱酒一脸惊诧,心中暗暗叫苦:俺的小妈啊,这是千里迢迢的远征,不是游山玩水!是去流血打仗,沿途凶险异常,结局未为可知。我都提着一颗心,你一介女流,就不要添乱了好不好!
要是换了别人,关键时刻添乱,俱酒两鞭子就甩过去了。但这位,是亲小妈,真长辈啊!
“此去山遥路远,荆天棘地,夫人随军,确实多有不便,还请夫人居于成都,静候佳音!儿臣一定不负重望,解楼烦之难,救伏踔孤涂。”
楼夫人继续保持波澜不惊状:“王上,老妇虽离楼烦日久,但幼时所习弓马,差可操持,愿为大军一卒,亲自拯救楼烦。”
话音未落,公子信也一脸庄重地跑过来:“王上,臣弟愿随母出征,以护周全!”
俱酒一个头两个大,这娘儿俩纯粹是来捣乱的,战争让女人和小孩儿走开好不好?!
俱酒耐着性子道:“夫人欲往,儿臣不敢做主,待儿臣请示母亲,再做计较。今日大军先行,随后儿臣为夫人妥为安排。”
言毕,也不管楼夫人的反应,向着吴起、端木伯御一努嘴:“出发!”
楼夫人望着大军开拔而去,眼中露出深深的失望。
俱酒将楼夫人的马牵过来,亲自向楼夫人赔着笑:“儿臣送夫人回宫。”
楼夫人接过马缰:“王上是不信老妇啊,楼烦儿女,长在马背上,自幼学骑射,此技上身,终生不忘。待老妇为王上展现一二。”
言毕,径自翻身上马,纵马在校场狂奔,并且连续拉弓射击,虽不是百发百中,但身法路数、姿态技巧全都在行,俨然一个练家子。
直到此时,俱酒才发现,楼夫人的马匹,居然是没有马镫的。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在马背上安如泰山,骑射自如,看来楼烦人的骑射基因,是天生的!
俱酒一边满脸讪笑地表示佩服,一边悄悄踢了公子信一下:“快,劝夫人回宫。”
公子信一脸不情愿,也纵马上前,陪着母亲跑了两圈,然后才慢下步伐。母子二人在亲卫的护送之下,一身征尘地向宫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