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沈父伸在自己面前,僵在空中,最后尴尬收回的手,再次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境重新浮现在周从谨眼前。
有人长途跋涉回乡却无缘握他一次手,道一声感恩。
而自己面对那只受人尊重的、颤巍巍伸过来求握的手,却傲慢到连手指都没有抬起来半分。
一股难以言明的愧涩滋味涌上心头,心境如从孤高枝头跌入崖底。
垂在两侧的手指微曲,凝结、冷僵......
沈宜冷淡地侧眸凝视他逐渐暗下来的面色,漠然移开目光。
李照民并未发现两人各自的心绪,他突然记起什么,哦了一声,起身进自己房间翻找了几分钟,转身出来时,手里多出了一叠厚厚的信。
“你父亲的事情报道后,很多市民往我们学校写信,我们的一些学生也拿他作作文素材,写的一些文章也都非常好,我看得感慨万千,都给你留着呢。”
沈宜急忙起身,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李照民手里的书信:“谢......谢李老师。”
“都是一些举手之劳。”
李照民对沈宜和周从谨道:“你们从锦城回来的吧?晚上请你们吃饭,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不用了。”沈宜忙摆手。
李照民神秘笑道:“不是我要请。”他指了指自己手边的手机:“是沈老师的那些学生,看见我在群里发的消息,非说要请你吃饭。”
“当年他资助过的八十九个孩子,还建了个微信群。”李照民笑道:“他们时不时的,也在力所能及地资助我们县城的一些贫困生......和你一样,也算是承袭了沈老师的精神。”
沈宜听罢,感动不已。
“其中有几个过年在县城的,听说你回来了,所以喊着要请你吃饭唠嗑。你说这饭......是吃还是不吃?”李照民笑着看她。
沈宜点了点头,最终答应了。
李照民看了眼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周从谨,热情询问:“这位周先生,是一起的吧?”
“是。”沈宜替他淡淡地回了。
周从谨垂眸凝视着她,见沈宜嘴角似笑非笑,用一种看不清的神色望着自己,淡道:“周总,可以去多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