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木兜里揣着钱和票,乐颠颠地直奔后面干部家属院门口。
他和郑文敏约好在这儿碰头,然后一块儿去逛逛,准备给小姑娘在供销社买点下乡用的东西。
昨天供销社都被下乡的知青给搬空啦,大半夜公社才运来了一批物资救急。
所以得赶早去排队,不然又得缺货。
这一幕恰好被买菜回来的苏大嫂瞧见了,只见他衣着得体,风度翩翩地站在那儿,嘴角还挂着开心的笑容。
苏大嫂心里暗自嘀咕:“哼,苏木你别妄想攀附县长家的高枝,看我怎么把那小丫头弄走。
等她嫁给我家强子,做我儿媳妇,我非得好好折磨她不可。
县长的闺女要嫁也得嫁给我家强子,可不能让她嫁给苏木,绝对不行!”
苏大嫂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出类拔萃的侄子,同样是苏家的儿媳,凭啥二房生的儿子这么有出息,还长得一表人才。
再看看自己生的儿子,简直跟苏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应该说他不像自己和丈夫,而是该死地遗传了苏家最丑的基因——她那婆婆。
三角眼,塌鼻梁,个子矮矮的,头发也稀稀拉拉,每次看到婆婆那张丑脸,她都气得想打人。
苏大嫂挎着菜篮子,一扭一扭地走着,扯着嗓子对苏木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我那优秀的侄子苏木嘛,你在这儿干啥呢?难不成是想跟敏敏谈对象?”
那声音,要多酸就有多酸,还带着几分嘲讽。
苏木一扬眉:“……”
他的耳朵微微发红,嘴巴抿得紧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气坏了,却又对眼前的这个泼妇无可奈何。
苏大嫂昂首挺胸地走到跟前了,见苏木气得直瞪眼却又拿自己没办法,不禁得意洋洋地扬起了下巴。
那声音又尖又亮,“哟呵,我的大侄子呀,咋滴?不搭理你大伯娘啦,叫你都不应一声?”
“现在有些年轻人啊,长得倒是挺周正的,可就是没点家教,有人生没人养的,就他这德行?还能当县长的秘书呢,我看啊,还不如去乡下放牛得了。”
“呸呸呸!!苏木,老娘可跟你说啊,你爸过几天就要被判刑啦,搞不好还要吃枪子呢,你赶紧麻溜地去警察局把案子给销了。”
“快把你爸放出来,你可是他亲儿子啊,你咋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呢,常言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天下就没有不是的父母。”
#¥#¥&*¥%*……”
苏木压根儿不想跟她啰嗦,可苏大嫂那口水都快溅到他脸上了,那只黑黝黝的手快戳到他的鼻子了。。
嘴里的话是越来越难听,周围进进出出的街坊邻居都对着他和苏大嫂指指点点。
郑母在楼上窗口瞅见了楼下这一幕,回头就朝着闺女的屋子喊:“敏敏,你要不要下去瞅瞅,我看苏木要吃亏啦。”
“敏敏,你别磨蹭啦,赶紧下去,我看苏木那么老实的一个小伙儿,在他大伯娘那儿肯定要吃亏的,哎哟,你妈妈我可不会吵架。”
郑母急得在原地直打转,恨不能立刻冲下去跟苏大嫂大战三百回合。
她这几十年都是温柔的性子,从来没跟人红过脸,也没人敢对她恶言恶语的。
“敏敏,要不要我去把你大嫂叫回来,我觉着还是你大嫂厉害些,你妈我可斗不过苏家那个厉害的泼妇。”
“妈,我去,我去她大爷的,我要把她打得片甲不留。”郑文敏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她涂好口红,把口红盖子盖好放回原处,顺手取下架子上挂着的绿色挎包,往脖子上一挎,穿上小皮鞋,动作那叫一个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