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仁被气得火冒三丈,心里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不听话的死丫头再狠狠地揍一顿。
但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他终究还是下不了狠手,只是打了十几下便停了下来。
毕竟,如果打得太重,可能会影响到她下乡的行程。
范建仁不禁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听从母亲的建议,将她送到乡下去给二妹抚养。这样的孩子,哪里像是亲生的,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深知自己的女儿,虽然表面上可能会妥协,但内心肯定还藏着不少坏心思。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大多数人都急匆匆地赶着去上班,只有少数不急着上班的职工。这些人家里有婆婆帮忙买菜做饭,早上的时间相对宽裕,所以上班时可以慢悠悠地走。
在那个没有手机和网络的年代,人们总是喜欢看热闹、听八卦。
在筒子楼的宿舍区,由于隔音效果不佳,这对夫妻的争吵声和范思思的哭闹声响彻整个楼道。
有人趴在窗口听的眼睛瞪直了。
有人趴在门口竖起耳朵听,听不到很清楚,但能听到打孩子的声音,那皮带抽打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
“哎哟,你们那是没看见啊,那范思思这是犯浑了,早上那会儿,傅会计的大侄子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
“那家伙啊,他往那一站,他站就站吧,他还笑,这一笑啊,特么把大院的小姑娘的魂都勾走了。”
“是么?那范思思是不是被勾住魂了,这会儿被老范夫妻揍了。”
“可不是嘛,我刚听见了,那丫头看上人家小伙子了。”
“我问过张主任了,她的大侄子已经有对象了,我特意走去张主任家门口,那小伙子可宠媳妇了,不过啊,人家媳妇可不是范思思能比得上的。”
“没有对象还好说,可人家都已经结婚有媳妇了,这要去插足别人的婚姻,那这孩子真的没得救了,按我说啊,老范和王媒婆打得好。”
“……”
外面口水唾沫横飞,屋内气氛极压抑。
范建仁将皮带扔到一边,拉开门,走到门口时,忽然扭头看了一眼那不撞南墙不死心的闺女,心中满是无奈和失望。
“媳妇,这孩子,我们教不了了,她这么大的人了,道路千千万万条,她自己非要选择这条死路。”
“我现在要去登报和她断了关系,你们谁也不许求情,谁求情,谁就跟她一起滚出家属院,就当我范建仁白养了几个白眼狼,带她立即给我滚出去。”
说完,范建仁走到橱柜那里,戴上眼镜,三两下吃了两个包子和一杯水,回到主卧,把户口本等证件,没等范思思反应,摔门而去。
范思思哭得嗓音嘶哑,这会听到摔门的声音,她爸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吓唬她的,这是来真的啦?
“妈,我……”
不等她说完便被她妈打断了。
王翠红摇头叹息。
“思思,明天你立即去下乡吧,下乡的地方便是你二姑家,红旗村,你这是下乡当知青的,如果你在那里不老老实实,还像现在这般的话,你好自为之吧。”
范思思满脸泪水,鼻子通红,腮帮子红肿,这顿混打让她痛苦不堪。
刚开始的时候,疼痛还能忍受,但现在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走了。
她真的被抛弃了,既不想下乡,也不想与家庭断绝关系,只因为她对住在大院里所带来的虚荣心的执着。
“今晚你可以在家住一晚,明天你就不能再呆在家里了,你父亲已经去登报声明与你脱离父女关系了,你这次真的伤透了我们的心。”母亲无奈地说道。
范思思将脑袋缩到双腿之间,虽然父母也伤害了她的心,但她并不后悔。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抬起头看着王翠红问道:“妈妈,傅会计是不是红旗村人?”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