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告辞!”
李邺点点头,李泌退了下去,李邺负手来到窗前,他在考虑裴遵庆的事情,裴遵庆是王妃的外祖父,这一点李邺心知肚明,但裴遵庆的心机让李邺很不喜,尤其他出卖李岘,更是让李邺不齿。
李岘虽然是他的敌人,但他人品没有问题,顽固坚持自己的原则,虽败却值得尊敬,哪怕李岘愿意低一下头,李邺都不会那样严惩他,但李岘宁可去岭南出任端州司马,也绝不低头。
相比之下,裴遵庆就差远了。
李邺本打算利用这次调整的机会,把裴遵庆调出政事堂,但考虑自己刚登基,还是需要稳一稳,暂时先放过他吧!
韦见素留任的消息传出,真正受到打击的人便是裴遵庆,他以为自己十拿九稳要成为右相,没有人能和他比,张立出身太弱,李泌和刘晏都资历略欠,独孤烈和段秀实二人已经到顶了,萧华和张镐都是自己的后辈,唯一能和自己比肩的人就是韦见素,韦见素退仕,必然是自己上位。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完全出乎裴遵庆的意料,韦见素留任一届,这不仅意味着他出任右相的希望彻底落空,也意味着天子不相信自己。
裴遵庆很清楚,自己在哪方面都不比韦见素差,完全可以取代韦见素,但天子还是决定让韦见素留任,这就摆明就是不信任自己啊!
也可以说裴遵庆比较自恋,也有点自不量力,事实上,韦见素的威望和资历都比他高得多,李邺当然很清楚,韦见素能替他镇住场子,换成裴遵庆,那就不一定了,私心重的人绝对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天子会不会趁这个机会把自己撸掉呢?很有可能,新官上任三把火,天子也不例外啊!第一把火对外烧向了南诏,第二把火会不会对内烧向自己呢?
整整一个晚上,裴遵庆心神不宁,来回踱步,他唯恐听见有官员跑来通知自己接旨。
直到夜很深了,大门外依旧很安静,裴遵庆终于一颗心放下,天子暂时不会动自己了。
裴遵庆心里很清楚,天子驳回了韦见素的辞职,如果他要罢免自己,那么这两件事肯定是一起做的,既然今天没有罢免旨意,就说明天子并没有罢免自己的决定。
次日一早,裴遵庆来到朝房,还没有走进朝房,便听见有几名官员在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天子下旨了,吏部李尚书被罢免了!”
“不会吧!那不是一阵跟随天子的心腹吗?怎么可能罢免,具体圣旨怎么说的?老张你应该知道吧!”
叫老张的官员点点头,“圣旨我见到了,免去李泌吏部尚书之职,同时撤销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资格,改任浙东道兼福建道观察使,同时校检御书大夫,应该是这样!”
“哦!原来是调去地方当观察使,应该是被贬黜了,堂堂的吏部尚书啊!”
“咳!咳!”
裴遵庆故意咳嗽两声,众人见是裴尚书来了,吓得做鸟兽散。
裴遵庆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这是一个让他彻底绝望的消息。
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裴遵庆很清楚,哪里是这些低层官员所说得失宠,这是历练啊!去地方历练五年,回来后正好接韦见素的相印。
裴遵庆长长叹了口气,他彻底没有希望了。
这时,有从事跑来道:“裴尚书,圣旨到!”
“啊!”
裴遵庆俨如晴天霹雳一般,差点没站稳,吓得两名幕僚一起扶助他,“辅相,你怎么了?”
裴遵庆摆摆手,“我没事,赶紧摆香案接旨!”
香案摆下,裴遵庆跪下听旨,宣旨官展开圣旨,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尚书裴遵庆任劳任怨、不辞劳苦,有功于社稷,特调任为礼部尚书,依旧为内阁辅相,负责本届科举!”
“微臣遵旨!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风吹过,裴遵庆头上冷汗微凉,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天子还是要继续用他一届,虽然把他调为礼部尚书,但也算升职了,礼部排在刑部的前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