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侦逃回了洪州,他跪在父亲面前哭诉,从怀中取出了父亲的王谕,也幸亏他把证据保留下来了。
李璘打开王谕,气得浑身发抖,连他都分辨不出这份手谕的真假,看起来分明就是自己写的,甚至连印章和印章所用的朱泥都完全一样,可自己什么时候发布过这个命令?
还有刘巨鳞,自己待他不薄,他竟然背叛自己,给自己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两百艘大型战船和两万士兵啊!
两百艘大型战船,两万士兵,沔州、岳州和鄂州都没有了,损失之惨重,令李璘心中流血。
李璘满脸杀气腾腾对两名军师薛镠和李台卿道:“我一直想和他和平相处,可他处处害我,杀机沛然,我若再隐忍下去,江南西道都要被他吞没了,我拿什么养军队?”
薛镠忧心忡忡道:“李邺拿下了岳州,又拥有战船之利,那么洞庭湖周围的潭州、邵州、朗州和灃州都难保了,甚至更南方的永州、郴州和衡州也难逃他的毒手。
王爷如果想和他全面抗衡,却又没有舟船之利,恐怕难以成功,卑职建议以点代面,与其争夺全面,不如拿下关键一点,集中在一点上和李邺对抗,一旦我们获胜,李邺在整个长江南岸都无法立足。”
“薛军师说的这个点在哪里?”
薛镠缓缓道:“江夏城!”
李台卿也赞同道:“薛军师说得太对了,拿下江夏城,将直接威胁到汉阳和汉水沿岸,这一招叫围魏救赵,李邺不得不放弃对其他州的贪视,必须收回兵力和我们对抗。”
李璘负手走了几步,心中虽然还愤怒未消,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种忧虑又悄然冒头。
“可如果我们失败了呢?”
薛镠和李台卿对望一眼,他们一直在劝说李璘东进,但李璘总是犹豫不决,这次终于等到机会了。
薛镠连忙道:“王爷,如果失败,那我们就向东走,夺取天下最富饶的扬州和两浙,再以江南东道和岭南道为纵深,建立根基,积攒实力,一旦大唐被安禄山所灭,王爷的东唐就由此而立。”
薛镠和李台卿有自己的心思,都想为开国功臣,所以一直怂恿李璘自立为帝,但李璘毕竟出身皇室正统,对名声看得比较重,就算登基他也希望自己能名正言顺,不想成为叛逆,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他沉思良久,终于叹息一声道:“先攻下江夏再说吧!”
李璘其实早就准备好夺取江夏,兵力都已部署完成,季广琛率三万军部署在洪州,浑惟明率三万军部署在江州,后勤各方面都已安排妥当。
李璘一声令下,六万永王军从南面和东面同时向江夏县浩浩荡荡杀去。
按照李璘的原计划,还有两万水军从长江攻打江夏,但现在长江这一路没有了,只有南路和东路的六万大军。
洪州和鄂州之间有一座延绵数上千里的大山,叫做天岳山,也就是今天的幕阜山,山势灵秀峻奇,终年白雾缭绕,灵气十足,山中分布着很多道观,修道者在山中采药、修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在一条峡谷内,一支三万人的大军正浩浩荡荡向北而行,主将正是前鄂州刺史季广琛,季广琛其实一直反对和李邺达成借道协议,他很了解江夏城,深知让城容易夺城难,但没有办法,李璘一定要求他南撤,他只能遵命,放弃江夏城,率大军南撤到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