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率领千余残军一口气奔出三十余里,前方迎面遇到了一万后军。
安庆绪稍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心中怒火升腾,将谋士张通儒叫上前,一阵大骂,“我听信你这个蠢货的建议,又上当了,李邺根本就没有被抓,他率军伏击我的中军,一万五千中军全军覆灭,这是第二次了,一头猪都比你强,快滚!给我滚回洛阳去!”
这时,田承嗣上前劝道:“殿下息怒,这次反间计本身是成功的,但李邺敢和皇权对抗,我们始料不及,不说张军师,我们所有人都误判了,加上李邺连自己军队也欺骗,连鲁阳关守军都相信了,更不用说我们,卑职认为,问题还是出在襄阳的情报点,他们连续送出假情报,严重误导我们,首要责任襄阳是情报点,而不是我们。”
牛介庭也说情道:“卑职刚开始有点犹豫,但后来我也相信了,只能说李邺的计谋滴水不漏,我们不可能不上当,我们也是正常行军,就算攻下鲁阳关也会大军南下,确实不能怪张军师。”
张通儒叹口气道:“殿下,我们这次失败主要败在行军方式上,其实对方也是在赌,赌我们会采用乘胜追击的行军方式,分三段行军,但细细想来,我们必然会采取这种行军方式,说明李邺身边有高人,他策划细密,不惜让李邺对抗皇权,各种悲情气氛渲染等等,所有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有获胜的心态,然后采用三段式行军,他们才能各个击破。”
张通儒也算是有本事之人,虽然他事先没有看出,但事后他却一下子明白过来,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们就输在一个心态上,他有了一种获胜者的心态,有了这种心态,他们就会缺乏畏惧,就会轻敌,说到底,他们还是败在轻敌上。
这时,远处传来咚咚咚的战鼓声,士兵们惊呼起来,“殿下,追兵杀来了!”
“田将军,我们是战还是不战?”安庆绪问道。
田承嗣犹豫一下道:“如果战,利用对方战马疲惫,我们还有三成获胜的机会,但对方是李邺的话,他绝不会和我们迎战,而会让将士休息,等对方休息好了,他再一举出击,我们必败!”
牛介庭也道:“田将军说得对,撤退的话,我们虽然狼狈一点,但还能保住一万军队,如果迎战,悲壮是悲壮了,但我们肯定会全军覆灭。”
安庆绪已经没有士气了,他长叹一声,“传令全军撤回鲁阳关!”
燕军丢下辎重,全军败退,向鲁阳关迅速奔逃,不多时,李邺率领骑兵杀到,缴获了对方丢下的粮草辎重,足足有两千辆大车,大车上都是粮草、铜钱以及攻城梯。
李邺没有再追赶,下令军队将辎重押进向城县,他留下一千军队守向城县,便率领其余大军向南面奔去。
南阳那边还有一支敌人的前军,足足一万骑兵,李邺没有先攻击前军,而攻击中军,就是为了把前军也留在邓州一举全歼。
就在唐军丰山伏击敌军中军的同时,一万骑兵也抵达了南阳县,但让燕军失望的是,南阳并没有城门大开,望风而降,城头上居然有守军。
燕军没有携带攻城武器,只得后退数里等候中军到来,主将李承福又派骑兵去附近乡下劫掠粮食,一时间,南阳县周围陷入了黑暗恐怖之中,燕军士兵到处烧杀劫掠,奸淫妇女,数万百姓恐慌地拖家带口奔逃。
南阳城内有唐军约一万一千人,由裴琇率领,正是之前裴琇佯装两万人带来的军队,加上南阳县原有的一千守军。
南阳的守军中有八千人是荆襄各州原来的州兵,已被改编为江汉军,这八千人训练得还不错,但他们没有上战场的实战经验。
还有另外两千人则非同小可,这两千军队正是一直深藏不露的重甲步兵,他们被安排在南阳,就是为了对付敌军的骑兵。
城头上,裴琇注视着数里外的燕军骑兵,心有不甘地对李泌道:“敌军派出很多人去乡下劫掠粮食,军师,这是我们的机会啊!”
李泌果断摇头道:“时机不到,无论如何不得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