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这样的……这绝不可能啊!”
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那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但其中蕴含的震惊和惶恐之情却是颇为强烈。
一直端坐着不曾开口的允安王这会儿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十分淡然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其余众朝臣的目光之中或带着几分同情,或夹杂着些许鄙夷,总之都在此刻齐刷刷地落在了杨其远那狼狈不堪的身影之上。
终于,杨其远用尽全身力气,哆哆嗦嗦地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缓缓爬起。
他似乎全然不顾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他身前不远处正站得笔直的张大人。
杨其远迈开步伐,不顾一切地朝着张大人所在的方向猛冲过去,但在极端的恐惧之下,他手软脚软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
没走几步,他就被自己的衣摆绊倒,踉跄着重重的摔在张大人面前。
摔倒在地的他仍旧不死心,徒劳向前扑了两扑,大叫着为自己辩驳,企图寻到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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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陛下!允安王世子指使林啸私自起兵一事乃臣亲眼所见!臣可以用性命担保!臣所言皆是肺腑,句句属实啊陛下!”
还不承认!
听他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攀咬姜念,皇帝气得一下站起身来狂拍着桌案怒吼道。
“还敢嘴硬!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给朕吐出实话来!”
话音刚落,立即就有禁军从殿外入内,迅速用布条塞进杨其远的嘴巴打断了他喊冤叫屈的鬼嚎声,随后一左一右的架住他的臂膀,将其拖出大殿。
不甘心的杨其远拼尽全力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禁军的束缚,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的身体与地面不断摩擦,在激烈的挣扎之间,一只宫靴从他脚上脱落下来,孤零零地躺在殿中的地上。
皇帝难得动怒,大殿两旁的官员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低着脑袋默不作声,而那只遗落的宫靴与杨其远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神情恍惚间,杨其远像是出现了幻觉一般。
在他眼中,那只宫靴似乎变成了一张正静静地凝视着他的人脸,那人的嘴角上扬着还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宛若在嘲笑着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旁人不知杨其远的想法,最先站出来的徐元这会儿看着杨其远这般狼狈的下场,心中自是恐慌无比,不停抬手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三言两句之间,堂堂刑部尚书都被直接拖出了大殿。他这么一个小官,刚才若是再多说两句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那个徐元呢?”
就在他深感幸运,心中大呼逃过一劫时,气头上的皇帝最终还是没放过他。
“将其剥去官服,与杨其远一同交由大理寺,御史台协同办案,凡有牵涉此案者一并审问!”
显然这徐元比杨其远怂多了,他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身子说不出半个字来。禁军将其拖走后,地面上还留下了一滩可疑的水渍。
气头上的皇帝喝了两口朱公公奉上来的茶水,顺了顺气后缓声问道。
“使团已经从天隐出发多日,如今行至何处?何时归国?”
“回禀陛下,使团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如无意外,明日此时应当就能抵达京城。”
“好,此次允安王世子出使天隐有功,太子,你着手礼部操办宴席,明日此时朕要亲自为他接风洗尘。”
皇帝说罢也不等太子的回应,只颇为疲惫的由朱公公搀扶着走向后殿,留下垂着脑袋神色不明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