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下看着战损统计的释利诃梨,心中微微有了一丝退意。
前前后后,他聚集了近五万兵力,拿出了全部家当,可现在却伤亡了一万多,差不多就要到承受极限了。
并且,几乎所有部队都经过了高强度战斗,兵士们都相当疲惫了。
还打得下去吗?
要不要暂停攻势,先休整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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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利诃梨脑子里盘旋着犹疑,却还有浓浓的不甘心。
不能放弃,否则损失了这么多兵力,消耗了这么多储备,都白费了。
而且自家也将就此进入一个虚弱期,又不能向以前一样得到海上补充,将很难恢复。
等保脱秃花整合了北方部落,再把防备安南的边军都调回来,自家完全无法抗衡。
再说了,城内损失应该比自家要大,或许就要扛不住了。
现在比拼的就是一个坚持!
对,再攻三天!
释利诃梨凝视着摇荡的烛火,坚定了内心。
就在此刻,王宫内的保脱秃花正愁眉苦脸。
“释利诃梨这狗贼,真是疯子,打仗哪有像他这样不顾本钱的!?”
他手中兵力,满打满算是有近六万。
但其中有八千原本的守城军,不是老兵油子就是奸猾懦弱之辈,也在这些天消耗了一半多了。
近七千海寇,虽然凶悍能战,可都是无力不起早之徒。
每次让他们出战都要给大量赏赐,且三请四催。
打起来也惜命得很,最是懂得保存自己,倒是只伤亡了一千多。
而水军更英勇得多,但因为缺乏甲胄,中箭必伤,现在九千人剩下七千不到,还大部分带伤。
许多轻伤似乎不怎么影响战斗,可救治不到位很容易恶化。
就城内的这些医师,质量不行,数量也远远不够。
至于直属的原本近两万兵,有三千亲卫是不能轻易动用的,还有三千得守着衙署仓库等重地。
然后暴乱那夜丢了一千多,连日来战损三千多,还能勉强使用的不足八千了。
最后就是潘沙统帅的一万多人了。
先不说,顶住那夜释利诃梨抢城,潘沙就报了近三千伤亡,总归是救命的功劳,只能认了。
但后面只轮战了一次,就又说伤亡巨大,怎么都不肯再出战了。
想着还得靠潘沙制衡那帮海寇,也不能逼迫过甚。
这么一盘算,还能用于城防作战的,乐观一点算也就两万多,还都是疲惫之军。
另外,强征来的民夫也死伤了六七千,民间已经极度不满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得闹出大乱。
越想越苦恼,保脱秃花捶着额头叹气,“也是奇怪,我那王兄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赶到?”
一旁的王革掀开眼皮道,“以在下想来,估计是释利诃梨用了什么法子,而国王也有意看着鹬蚌相争,所以还在观望局势,若是再坚持几日,等释利诃梨露出疲态,大概国王才会急着扑上来痛打落水狗。”
“说得容易,在这样下去,可守不住几天了。”保脱秃花暴躁起来。
王革却不紧不慢道,“那可不一定。”
“怎么就不一定了!就这点兵,耗不过三天,而且都打光了,阇耶来了怎么对付?”
保脱秃花脾气有点大,随后又似乎反应过来,惊喜道,“难不成先生有办法变出兵来?”
王革轻轻一笑,“在下又不是神仙,怎么凭空便出兵马?不过嘛,确实是有个法子,可以凑出一批可用之军。”
“什么法子?还请先生速速赐教。”
保脱秃花兴奋起来,就像嫖客看见绝世头牌一样看着王革。
“咳…”王革被看得心中发毛,只好借着假咳的动作,避开这灼热的目光。
“方法不复杂,城中那些达官贵族家里,勇武的子弟和私兵家丁,都聚拢起来,怎么也有个六七千吧?”
闻言,保脱秃花立刻开了窍,“妙啊!先生不愧是子房在世孔明重生!这一来,不但有了一批生力军,也能让那些个民众看看,出身高贵的人都浴血奋战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怨言!?”
得了妙计,说办就办。
保脱秃花连夜将大臣们召入宫,把事情安排下去。
先是‘以理服人’,劝说大臣们主动交出自家的人手,最好是加点钱粮。
再又安排大臣们分头去找城中其他富贵人家‘化缘’,而保脱秃花也不惜亲自出马,找王族那些人家去。
当然,干这种活,少不了全副武装的军士助阵。
这一夜,又闹腾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