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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原看着卢植身影,不禁笑道:“中郎将,一月不见,竟不期而遇。”
卢植直直奔到孙原身前数步,上下细细打量孙原,惊奇道:“果然是公子青羽,一如昨日。”想起适才孙原冲自己行礼,立刻还了一礼,竟然是丝毫不肯放弃仪礼。
望了望孙原身后,卢植不禁皱眉道:“这是为何?”
“说来话长。”孙原摇摇头道,“不知能否让这一众人等进入北中郎营?”
“细谈自是最好,本将疑问颇多,需要听太守解释。”卢植也摇了摇头,“不过军营重地,莫说太守不知。”
猛然间卢植上前一步,几乎与孙原面面相碰,孙原身侧典韦被他一手拦下,便听见卢植在耳畔低声道:“不知道适才那近百黄巾军是否与太守有何关联?”
孙原后退一步,面不改色道:“子干先生如此谨慎,原自当一一解释清楚。”
卢植一双剑眉冷目紧紧盯着孙原,适才两名骑卒的回报令他有些迟疑,他知道孙原是什么人,也知道那颗印绶不会出错,却万万不曾想到孙原身边竟然跟着黄巾军,寻常太守倒也罢了,可是孙原不同,太不同了。大汉叛逆,大汉太守,若非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正疑虑间,便看见马车之后缓缓走出来一道白色身影,身无长物,唯独怀抱一座古琴,冲着他微微颌首道:“子干兄,多年不见,幼安有礼了。”
“管幼安?”卢植眉头一挑,心中思绪已是万千。
“黄巾军之事与宁有些关联,若有什么要问的,请问在下就是了。”
管宁一幅淡然模样,冲卢植道:“当年张角与宁的关系,想必子干兄是知道的。”
一听此语,卢植眉头便舒展几分,看着身前孙原、郭嘉、管宁三人,不禁摇了摇头:“你们啊,当真是无所忌惮。”转身大喝一声:
“收军,回营!”
顿了一顿,喝一声:“孙太守以下,择地看押!”
孙原、郭嘉、管宁三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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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治军确实严明,对孙原这一众人等也是安排妥当,在军营之畔立了一座小小的营垒,并且安置了五十顶军帐,只不过安排了五百步卒牢牢看管。
看着这一军帐的名士,卢植和宗员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除了管宁之外,还有王烈、邴原、荀攸三位名士,自然还有郭嘉,这份量若是和黄巾串联起来,只怕也不必入了这军帐了。
“幼安要避难魏郡?”卢植目瞪口呆,不仅管宁、邴原、王烈这青州三大儒宗要避难于魏郡,甚至还带动了北海一带的数百位儒生相随,如此便足以令人动容,更出他所料的是司马俱居然亲自率领黄巾军远离巢穴来保护其周全,如此事情只怕全天下仅此一桩了。
“正是。”管宁点点头,“只不过司马俱的‘好意’,宁不能阻止罢了。”
“刚才先生为何不说,或许已能斩杀司马俱。”宗员摇了摇头,看向管宁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意思,“司马俱是青州黄巾之首,理应诛杀。”
管宁不答,只是轻轻摇头。孙原见状,便替他回答道:“校尉所说确实不错。只不过青州儒生还有未来得及迁往魏郡的,还需要司马俱的庇护,有他在能多几分安全。何况青州黄巾军还有徐和,即便杀了司马俱,于大局而言并无作用。”
宗员一听便挑起了眉头,张口便欲反驳,被卢植伸手拦下,后者看着孙原道:“如此,本将信了。然公子青羽为魏郡太守,领旨至今已有两月,为何迟迟不上任?”
孙原一脸无奈,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卢植只觉胸口一堵,浑然没料到孙原竟然说了这八个字,已是耍起无赖来了。
此刻郭嘉已经看见军帐中卷起的军图,不禁问道:“军图已卷,看来北中郎将已有破敌之策了。”
本来那军图是挂起的,只不过卢植多少有些“审问”的意思,自然将诸多细节处理妥当,以免泄露军机。此刻郭嘉提到,卢植看了他一眼便淡淡道:“军机重事,各位还是莫要过问。”
郭嘉微微一笑,心下了然。
孙原自然看出关窍,道:“子干先生,你我共处在这大帐之中,同为汉臣,几位都是魏郡掾属,有什么不可说么?”
宗员眉头一挑,腰畔长剑便要出鞘,又是被卢植拉住。
卢植看着几人,皱眉道:“此语当真?”
管宁面色不变,心中已是苦笑,竟然被孙原这般坑了,入了魏郡府哪里还能自在,还多半要和黄巾军对阵疆场了,已是违背初衷了。
孙原郑重点点头:“原不敢负大汉,不敢负陛下。”
“好。”卢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径直走向军图,解开了军图,登时,一幅囊括千里的军图便展现在众人眼前。宗员看了眼几人,没有出手阻拦。
孙原、郭嘉两人看了几眼,便把局势尽收心底,异口同声:“连环套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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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与宗员互视一眼,不由钦佩。
孙原道:“所以,北中郎将的意思是先破兖州黄巾军,以免后顾之忧,再渡大河攻击甘陵国?”
卢植点点头:“兖州局势不明,但是左中郎将已兵临颍川,想来会吸引兖州黄巾军部分力量,根据探报,沛国、东郡等兖州郡县的黄巾军已经往此处集中。”
“看来中郎将想守株待兔了。”郭嘉道,“不过如此正面对决,只怕损伤不会低,嘉有一策,不知中郎将可愿一听?”
卢植一讶:“不妨一说。”
郭嘉径直走到军图旁,手指黎阳、白马一线道:“张角的太平道虽然势力庞大,却未免松散。黎阳、白马乃兖州与冀州之屏障,自然是黄巾军必取之咽喉,中郎将屯兵此处自然是为了扼守咽喉,据险以对,并无不妥。若是兖州黄巾军的统领不是太笨,想来不会强攻中郎将的大营。”
卢植挑眉:“你的意思是……兖州黄巾军不会攻击黎阳和白马?”
“不错。”郭嘉道,“若郭嘉猜得不错,中郎将的任务乃是北定冀州可对?”
卢植点点头:“不错。”
郭嘉又道:“然而北中郎将所统率的是大汉最精锐的北军,而且骑兵众多,黄巾军不会轻易以卵击石,只需作佯攻状,中郎将这数万精锐只怕难以轻易渡河了罢?”
卢植一怔,仿佛已抓住关窍所在:“你的意思是……黄巾军并非是要夹击我军?”
“冀州郡县已陷入泥潭,冀州黄巾军所畏惧的不过就是中郎将的数万大家。若是能拖住数万骑兵,便是足够,兖州黄巾军无需与将军决一死战。”
“不过,如果此刻中郎将全军尽出攻击甘陵国,后路一空,兖州黄巾军便会倾巢而出攻击中郎将的后路了。”
卢植和宗员登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设伏?”
郭嘉点头:“不错。”
连环套索的关窍便是,任何两方皆可夹击两者之间的敌军,环环相扣,即使是卢植的数万大军也是面临冀州甘陵国、兖州北南两面夹击的境地,似乎是难破的死局。而郭嘉的策略正是打破这一死局,黄巾军想夹击卢植,便让他们夹击卢植,如此,主动权便被卢植的北中郎营一手掌握。
想通关窍,卢植不禁喜上眉梢,连声道:“好计策,好计策!”
郭嘉微微施礼,便转向孙原身后站着,他虽是不拘俗礼,可到底仍是孙原的下属,纵使自己不在意,也需考虑孙原身为一郡太守在其他大汉官员面前的形象。
宗员却不敢如此轻易相信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禁出声提醒道:“中郎将,这……”
卢植尚未答话,却听见孙原的声音:“校尉若是有所怀疑,孙原身为一郡太守,多少还是能为下属担保的。”
“校尉久在边疆,只怕不知陛下为何拜公子青羽为魏郡太守。”卢植笑道,转头看着几人又道:“诸位请回,今日于营中补给,明日便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