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宋军越是军纪严明,对城内百姓越是秋毫无犯,那么,这座被御驾亲征的赵官家率军占领的西京城,就越难被夏军光复。
张浚带着心事重重的夏国乞和使臣,来到西城时,他们远远地就看到此城原本的“西平府”匾额,已经换成了一块崭新的大宋“灵州西城”匾额。
此时,他们恰逢巡视完北城的赵官家率领众将,登上被炮火炸得面目全非的北城。
在宋军的带领下,成千上万的修葺破损城墙的百姓,就近就地俯首跪倒了数片。
“大宋官家圣明威武,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小主,
上万人跪拜向登城的赵官家,齐声高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
十二名夏国乞和使臣被这声势,吓得心惊胆颤……
站在高高的西城上的赵吉,大手一挥,对下面跪拜满地的运石修城的上万名百姓,高声道:
“朕受命于天,率义师伐无道夏国,攻克此城,逼迫残暴的李仁仲自刎伏法,此乃大快人心之事。”
“百余年前,此城本就是我大宋灵州城。如今,朕御驾亲征西北,光复灵州城,见尔等百姓一心向宋,从今日开始,尔等皆是朕的子民!”
“赵官家圣明仁德,吾皇万岁万万岁……”
上万名为了领到粮食而主动来修城的党项族和汉族百姓,皆被赵官家的话感动得激动无比,高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吉传旨道:“既然尔等百姓是朕的子民,尔等又能弃暗投明,主动来为我大宋刚刚光复的灵州修缮城墙,尔等是有功之民,朕赏赐尔等今日劳动所应得之粮,翻倍!”
“啊?!”
“真的吗?”
“是真的!”
“赵官家金口玉言,他都高声宣布出来了,要加倍分给吾等出工所得粮食,绝对假不了!”
“太好了!”
“咱们一人出工一天,所能领到的粮食能够一人糊口七日,那翻倍给咱们出工所得粮食,那岂不是够一个人吃上半个月了吗?”
“太好了,今日吾给宋军修城能领到的粮食,足可以供全家老小五人,吃上三天有余了!赵官家可比自刎的濮王李仁仲对咱们好多了!”
“是啊!别提李仁仲那斯,他不但派兵抢光了我家的所有存粮,他还让手下兵丁扒了我家的院墙和房子,用来取石守城……”
“俺的遭遇,也和你一样……”
负责监工的宋军官兵,立即带头高呼道:
“官家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城上城下上万百姓也跟着高道:
“官家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吉站在西城上,一挥袍袖,高声道:
“朕已知尔等心归大宋。尔等平身,速去干活,按劳分粮。”
宋军官兵和上万百姓,齐呼道: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纷纷走起的众多百姓身后的张俊,也站起身来,他回头看向被手下军兵强摁着跪在地上的十二夏使,微微一笑道:
“让夏国乞和使臣,也站起来吧!”
“遵令。”
爬起身的十二夏使,依然心有余悸,声音颤抖地向张浚问道:
“既然大宋皇帝,就在前方的西城上,张相公可否引荐吾等面圣,以转述我大夏国皇帝对两国停战议和之请呢?”
张浚有些为难,他在此之前,没有得到赵官家的明示,是否让这些乞和的夏使面圣。
他为难道:“尔等在此稍等片刻。吾登城面圣后,回来再答复尔等。”
“好、好、好……”十二名夏使抱拳躬身,唯唯是诺,道:
“有劳张相公了!”
……
一刻钟后,张浚脚步匆匆地走下西城,回到上百名军兵保护(看押)着的十二名夏使面前。
“张相公,吾等可否面圣?”夏使期盼地问道。
张浚摇头道:“吾已将诸位使臣之请,转达给官家。然则,官家正事繁忙,无暇召见尔等。”
“啊?!”夏使失望至极。
张浚话锋一转道:“接等尔等夏国使臣,并商谈议和之事,赵官家已经全权委托于吾。”
十二名夏国虽然失望,但听完张浚的话,还是留有一丝议和成功的希望。
张浚说道:“尔等随吾到驿馆内,商谈议和之事吧!”
十二名夏使跟着张浚来到驿馆前,他们望着这原本是夏国西京城内的驿馆,感觉大宋对他这些由大夏国皇帝钦点的议和使臣一点都重视。
竟然安排他们到这种简陋的驿站里,商谈议和的两国大事!
不过,他们这些夏使,是在人家大宋的屋檐下,怎么敢不低头呢?
……
夏国议和的主使,只好把怀里的夏皇李乾顺亲笔书写给大宋皇帝的乞和国书,交给张浚,并陈述夏国对两国议和的诚意……
夏使话锋一转,表示大夏国皇帝为了此次议和,可以量大夏之国力,每年向大宋进攻财物马匹和美女,只希望大宋能将占领的西京西平府等地,归还给夏国……
张浚微微一笑,道:“尔等提出如此非分之想,断然不是吾这等小臣能承诺给尔等的。不过,吾到是得到赵官家口谕,要单独与贵使中的主官私下说之。若夏皇能办到,赵官家他必须会对答应尔等提出的议和条件的。”
十二名夏使皆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夏国使臣中的主使,屁颠颠地跟在张浚身后,来到了驿馆中的一处僻静的单间小屋。
这名主使躬身抱拳,向张浚施礼,不解地问道:
“张相公,何处召吾单独面谈呢?”
“咳咳!”张浚清了清嗓子,他有些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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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想到赵官家曾告诉他,此事重大,若办成可以迷惑夏皇李乾顺,让其放松对西夏国京城兴庆府的军防,让夏皇误断大宋官兵打下了夏国的西京就已经志得意满,不要有灭夏的企图……
张浚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贵使,吾今日转达赵官家圣谕,只对你一人说之。你回到夏国京城面见夏皇后,亦要单独对其说之,不可外传他人。事关宋夏两国皇帝之声誉,亦关乎贵使你人头可存于项上否!”
“啊?!”这名夏国议和的主使震惊不已经,忙道:
“吾定当守口如瓶,只会将赵官家圣谕转达给我大夏皇帝一人听之。”
“好!”张浚点了点头,感觉还是有些难为情,不过他心一横,想到赵官家所言的那些正义凛然、光明正大的理由后,他还是开口道:
“宋夏两国曾经常年交战,多年前,大宋有一叛逃之臣,入夏为官。其人虽已病逝,然其后代还在夏国尊享荣华富贵。赵官家想让夏皇将此人后代中的一人,遣返后大宋,以治其罪,以解赵官家心中之恨!”
原本紧张无比的夏国议和主使闻言后,心情立马放松了很多,他大笑道:
“哈哈哈……不就是要一名叛宋降夏的原宋臣的后代吗?”
“呵呵,这有何难。若是其他大事,吾不敢擅自作主,只有回奏大夏皇帝定夺。要一降夏的汉人后代,区区小事,本使便可作主了。”
“敢问张相公,大宋皇帝要来出气的那人是谁?吾回京后,不必呈报我大夏皇帝,就可以遣人把其送大宋皇帝面前出气!”
“这……”张浚还是有些难为情,不过这气氛已经被夏国议和主使给烘托到这个程度了,他还是略有些结巴地说道:
“这……这人,便是当今夏皇李乾顺的身边人——曹妃!!!”
“啊?!”夏国议和主使闻言,张大了嘴好一会儿,几乎惊掉下巴。
张浚逼问道:“阁下刚刚曾言,你回京后不必呈报夏国皇帝,就可以遣人把其送大宋皇帝面前出气!可否能办到!””
“不……不……不能!”夏国议和主使的头摇得像破浪鼓。
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张相公,莫非是儿戏之言?”
张浚之前还感觉有些难为情,可是这会儿,已经说出口后,自然也就放开了。
变得英明神武的赵官家,他应该不只是为了美色吧?赵官家他强索敌国皇妃,或许有我张某人不知的深远用意吧?
张浚如此安慰自己后,便也能更加从容地应对如此难为情的提议了。
他脸色肃然,用赵官家私下教他之言,正色回怼夏使道:
“两国外交,岂有戏言?”
“我大宋皇帝数年前,便派出众多密探潜入夏国。尔等夏国后宫之事,赵官家皆知。如今夏国皇妃曹氏,乃是夏国守关太尉曹勉的孙女。”
“四年前,曹勉的孙女曹氏,十四岁入宫,始封才人。近年来曹氏得宠,晋封为妃。”
夏国议和主使闻听张浚之言,震惊得瞠目结舌。
大宋皇帝早就派了众多密探潜入夏国了吗?!
那他们这些宋国派来的奸细,是潜入朝堂内为官,还是潜入到了后宫为妃、为宫女?或是净身为官官了呢?
此等重大机密,吾必当回奏大夏国皇帝……
夏国议和主使继续听着张浚转述赵官家圣谕。
“我大宋皇帝还得知,曹妃的祖父曹勉在四十年前,乃是叛宋投夏的罪臣。如今,曹勉虽已死,但其孙女理应被押解回我大宋国,替其祖父受叛国罪之刑罚,更应由我大宋皇帝亲自执行!”
“故此,吾奉赵官家圣谕,单独与你言说此事,望你回奏给夏皇。”
“赵官家限七日之内,尽早地把皇妃曹氏,送到御驾亲征的大宋皇帝军营中!”
“这……”夏国议和主使为难至极,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这恐难办到啊!”
“哼!”张浚冷哼一声,怒道:
“吾奉赵官家圣谕,对尔宣布此事,你能否办到,吾不管。”
“赵官家只要曹妃入宋营面圣受罚,若是夏皇他不肯割爱,不把那叛宋投夏的罪臣曹勉的孙女曹妃交出来,那么赵官家说了,只好率领百万大宋官军攻克夏国京城,官家他自己去抢了!”
“啊?!”夏国议和主使的震惊,加倍到无极限。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话能从大宋皇帝的口中说出。
他也知道张浚不敢假传大宋皇帝的圣谕。
他还知道,曹妃今年十八岁,正值芳华,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要不然夏皇他也不会对曹妃宠爱有加,在短短的四年之内,便把曹氏就从才人晋封为皇妃。
精通汉家文化的他,突然想到了唐朝诗人杜牧所写的《赤壁》这首诗:
折戟沉沙铁未销,
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
夏国议和主使琢磨这诗的最后两句,更是心头一惊:
小主,
倘若不是东风助周瑜火烧赤壁大败曹魏大军,那结局将是曹操取胜后,把大乔和小乔一起关进铜雀台里,供其及时行乐了!
难道大宋皇帝赵官家,竟也有曹贼之好?!
曹操有接盘照顾娇美敌妻之好,如今赵官家遣使张浚索要娇美贤良的大夏国曹妃,不也是一样的嗜好吗?!
想到这里的夏国议和主使,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这差事,太难了!
若当面拒绝大宋皇帝的圣谕,可能走不出宋营……
可是,接了大宋皇帝的圣谕,返回夏国京城兴庆府,稳而不报,结果也是欺君之罪,必死!
若实事回奏夏皇:议和的结果就是,大宋皇帝想要夏皇你的爱妃曹氏……
想我大夏皇帝李乾顺,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十六岁亲政后,便能灭掉自己母后梁氏一族而夺回军政大权的伟大帝王,他英明果敢、手段狠辣。
夏皇能对吾这位议和主使,怎样处治呢?
他想到这里,心如火烤。
他开口极力辩驳:
“只要赵官家他不要提出这种能羞辱死我大夏皇帝之事,那么,其他的条件,一切都可以好好协商……”
张浚却板起脸来,厉声说道:
“尔乃夏皇派到我大宋军营中的一小小乞和使臣,尔只管将我大宋皇帝官家索要曹妃一事,直接向你家夏皇回奏清楚,便是了!”
“你只是个传话之人罢了!”
“你家夏皇是否能忍痛割爱,并非你我能决定得了的。他若不忍痛割爱,我大宋皇帝赵官家必会御驾亲征,率领百万雄师,攻破尔等京城兴庆府,到那时便由不得尔等拒绝了。”
“对了!吾还要转达赵官家的最后一句口谕:要活的、完好无伤的曹妃,以便官家他能提鞭亲审此罪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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