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名监船主副使再次向赵官家谢恩,并表达自己的忠君报国之志,誓要完成这次出海远航的神圣任务……
赵吉继续考问道:
“若尔等监船主副使之中,有人在航海远行途中也心生退意了,
并表现出来要带领船员们留在某座岛屿,
或是长期停留在某块大州之上,
而不再愿意完成朕所交待的为大宋寻回‘三宝’的任务,
该当如何呢?”
有了赵官家之前的测试,这九十名监船主副使,在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们立即群情激愤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高喊,回答道:
“亦当杀之!”
赵吉附掌,赞许道:
“甚好!”
在赵官家身边侍立着的大宦官梁师成,看到心性大变后的赵官家,居然能通过三言两语,就把这群年轻的小宦官的情绪,给调动得如此高亢,
并且,还能让他们心悦诚服地去执行如此危险的出海远航任务;
老谋深算且擅长驭人之术的梁师成,也不得不佩服当今天子赵官家的驭人之术,确实比他梁师成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赵吉再次高声问道:
“若是负责出海远航全权事物的大宦官童贯,下令让出海远航之舰队,不再去寻找‘三宝’了,
或是中途反航,
亦或是停留在某海上岛屿或大陆之上数月,
而不思为朕的大宋寻回‘三宝’,
尔等,如之奈何?!”
赵吉这掷地有声的问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其实,他们心中隐隐地猜测出了赵官家想要的答案。
可是,这群年轻从二十岁至二十五岁之间的新任监船主副使小宦官们,
在听到了大名鼎鼎的大宦官童贯的名号之时,
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畏惧。
在如今的大宋境内,所有的大小宦官们,早都在心中把两位同行的大宦官奉为‘永远的神’!
其中一位,便是号称‘隐相’的梁师成;
其中另一位,便是号称“媪相”的童贯。
如今,这九十名监船主副使,听到赵官家拿童贯举例子,若真被赵官所言中的事情发生,自己该如何抉择呢?
这九十名监船主副使小宦官,皆是人精,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纷纷高声回答道:
“若童贯违抗圣旨,微臣亦当杀之!”
“若童贯违抗圣旨,微臣亦当杀之!”
“……”
赵吉听到九十名监船小宦官此起彼伏的高喊声,
他再看看他们年轻的面庞上露出的坚定神情,
他放心地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
“众爱卿,如此抉择,甚好!”
“此次出海远航,无论是谁,做出叛逆之举,人人得而诛之!”
大宦官梁师听到赵官家说出此言后,他不禁心中一颤,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被吓得倒立了起来。
今天上午,梁师成在这垂拱大殿内服侍着赵官家,他全程听到了赵官家对出海远航巨舰的人事安排等内容。
梁师成已经看出来了,心性大变后的赵官家,这是不放心童贯及其手下的船员们啊!
故此,赵官家才安排了九十名小宦官,并领一百八十名武功高功的皇城司亲卫兵,跟随并监督童贯的出海远航啊!
虽然,梁师成跟童贯谋面的时间有限,
但是,他二人皆是大宋以宦官身份干得最出色的高官,在无形之中,皆有英雄相惜之情。
更何况,梁师成看到了赵官家安排人手,防备一向以忠君着称的童贯,这就让他联想起了自己……
梁师成担惊受怕,在心中暗道:
“赵官家如此防备童贯,
那么,心性大变后的赵官家,会不会早在吾身边,也安插了能随时杀掉吾的高手呢?”
梁师成细思极恐,不过,他下定决心,即便是赵官家在自己身边或是在梁府内安插了暗谍,
那么,自己也要藏拙,不能表现出来已经知晓,更不寻找出暗谍。
要不然,人生结局悲惨的大宦官李彦、杨戬之流,恐怕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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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师成心情得复杂。
但是,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一点情绪的剧烈波动。
梁师成看到九十名新提拔上来的监船主副使,皆已跪下,他也随之跪在了前面,一齐向赵官家表达忠君之志,齐呼道: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微臣定当忠君报国,誓杀违逆圣意之人!”
赵吉道:“众爱卿平身,此事关系最高机密。
今日,朕说出来,尔等听后,铭记在心,便宜行事,不准外传!”
“臣等遵旨……”
赵吉又提起御笔,给身在东南的宦官童贯写了一封密信……
……
赵吉知道,自己安排这九十名监船主副使,以及一百八十名皇城司亲卫去往东南监视童贯的舰队,只是以防万一。
童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看不出来朕的用意呢?
不过,朕就是跟你童贯,玩“阳谋”!
即明明白地告诉你童贯:
朕预置众多杀手锏,随时可取你童贯的项上人头。
不过,只要你童贯能为朕办成出海远航寻回‘三宝’,那么朕非但保你不死,还要对你恩宠有加。
……
赵吉知道:真正要拉拢的还应该是童贯。
故此,赵吉给童贯亲笔写完了一封密信,并亲自封好后,
他将御笔递给大宦官梁师成。
梁师成接过御笔,不解地咧开嘴,故作憨态可掬,问道:
“官家,这是让老奴代为拟旨吗?”
赵吉拍了拍梁师成肉乎乎的宽厚肩膀,说道:
“知朕者,莫过梁大官啊!”
梁师成谄媚道:
“老奴有幸得官家宠信,在官家身边侍候了二十多年,
呵呵……即便是一条老狗,也能领会主人之意了!”
赵吉看着背里地喜欢附庸风雅的梁师成,如今为了讨好朕,他居自贱地自喻为‘老狗’!
看来,梁师成想保住如今的权力和地位,也真的够拼了。
赵吉对梁师成说道:“替朕拟旨,给童贯所部舰队所有官员,在今年三月上旬,选吉日良辰出海。
朕因国事烦重,不能御驾亲赴东南相送童爱卿率诸位勇士出海,甚是遗憾!
然则,朕在京城,遥祝童爱卿率诸位勇士出海,
一帆风顺,顺利平安,
安全抵达,达成朕愿!
愿卿等,能为大宋寻回‘三宝’,造福亿万生民!”
梁师成听着赵官家的口述,他心中不禁佩服:赵官家真是才思敏捷啊!
梁师成笔走龙蛇,按照赵官家的口述,快速地拟写起圣旨来……
赵吉又道:“朕封童贯为【假海王】,
若童爱卿完成朕之出海远航寻回‘三宝’之任务,
归来之时,朕晋封童贯为【海王】!”
梁师成听到赵官家这句话时,不禁心头也为之一动。
他在心中更加佩服起赵官家来……
方才,赵官家还跟九十位监船主副使小宦官们密谋,如果出海远航的童贯不听从圣旨,消极怠工、不真心意地去寻找‘三宝’,那么就当速速杀之……
此时,赵官家却在圣旨中,直接把大宦官童贯封为【假海王】。
梁师成自然知道,假为代理之意。
当年楚汉相争之时,拥兵自重的韩信攻占了齐国之后,马上编了一个借口,派人给汉王刘邦带去一封书信,汇报道:
齐人虚伪多诈,反复无常,而且又依仗着南边与楚为邻,所以很难摆平他们。敬请汉王封吾韩信为‘假齐王’,以便威镇齐地,让齐地之人不敢心生叛乱!
刘邦听到使者的汇报后,他都快气炸了!
“啪”地一声,刘邦狠拍案几,正欲发怒,恰好身边的谋士张良和陈平暗示提醒,刘邦才立即改口,怒道:
“大丈夫,怎么能当假齐王呢?孤封韩信为齐王!”
梁师成思虑至此,方觉得:
当年的韩信讨封‘假齐王’,
如今的大宦官童贯被赵官家封为‘假海王’,
不知道童贯的人生结局,会不会像韩信那般悲惨呢?
虽然,此时的梁师成内心活动复杂,
但是,他还是依照赵官家的圣意,把圣旨写完了。
赵吉接过梁师成递上来拟写好的圣旨。
他缓缓展开,又仔细地观看了一遍,然后用玉玺盖好了印……
赵吉道:“诸位监船主副使,带着朕的书信和圣旨,率领一百八十名皇城司亲卫,
今日中午应出城坐船,走运河水路,尽快去往东南,登上童贯所部巨舰,准备出海远航吧!”
“微臣遵旨……”
到了中午,赵吉亲自把负责监督童贯出海远航寻找三宝的太监们和皇城司亲卫,送出了皇城。
这令那九十名监船主副使宦官和一百八十名皇城司亲卫,倍感荣耀,临别之际,他们再次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要完成好赵官家交待给他们的重任……
……
当日下午,赵吉按照昨日计划的行程,
他由大宦官梁师成陪同,带上了太子赵桓、郓王赵楷和康王赵构,由数百名皇城司亲从官护驾,御驾亲临,来到了京城之外的火器制造坊外面挺远的实弹试验场地内……
小主,
赵吉并没有进入火器制造坊的大院内。
因为他知道,现在大宋的火器研制生产工作,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很多技术都不太成熟,安全保障也不太好。
朕这位九王至尊,如果进入那不太安全的火器制造坊内,
特么的,万一火药爆炸了,那岂不是让朕这位穿越者,当场就芭比Q了吗?!
赵吉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穿越者的他知道:
在明朝的天启六年农历五月初六巳时(即公元1626 年5 月 30 日上午9 时许),大明京城西南隅的王恭厂火药库附近区域,就发生了一场离奇的大爆炸。
史料上记载,这次‘天启大爆炸’(又称王恭厂大爆炸),爆炸范围半径大约750 米,面积达到2.23平方公里,共造成了约两万余人死伤……
‘天启大爆炸’的爆炸原因不明、现象奇特、灾祸巨大,是“古今未有之变”。
赵吉在心中认定,历史上的‘天启大爆炸’,必然是王恭厂火药库里的火药因某种原因被引爆造成的。
是什么原因把火药引爆了,终究成了史学界之迷……
故此,赵吉绝对不会冒险进入火器制造坊内视察工作的。
朕还有平定四海、一统中华、威震外夷的宏愿没有实现,怎么能冒险进入火器制造坊内这种危险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