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至,滚滚闷雷声中,雨势渐大。
侍从这时走进接待厅内歉声道:“两位,吴员外还未开完会,瞅这情形恐怕还要些时候,不知两位……”
唐世勋闻言在卢苇耳畔低语了几句,卢苇遂对那侍从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并将一两碎银递给侍从后问道:“听说之前负责关外两里集事务的是吴志林,不知如今换作了谁?”
侍从恭敬地接过碎银塞入袖中,他不禁暗赞这位姑娘懂规矩,其实若非今日突然下雨,平日里来这儿的非商会中的商人颇多,有的是想跟楚军商会合作,有的是想申请加入商会等等。
这些人为了打探些消息时常会给侍从一些赏赐,而只要不涉及甚商业秘事,侍从一般都会收下银两并透露些消息。
只见这侍从轻轻地叹了口气后答道,原本确是由吴员外的侄儿吴志林负责白马关外两里集的事务,谁曾想吴志林五月十三去了趟廉桥镇之后竟不幸遇难,因此昨日和今日会议的议题之一便是讨论由谁继任的问题。
说到这,侍从的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却并未继续开口。
卢苇又掏出一两碎银递给侍从:“哦?我记得吴员外还有两个堂弟在严塘镇,他俩之一应当适合接任吧?”
侍从恭敬地接过银子后遂压低声线道:“不瞒两位,吴员外与他两个堂弟的关系可不大好,且那俩兄弟做事毛躁得很……”
只听这侍从耐心地解释道,吴杏林和吴志林俩兄弟的爹乃是吴丕的亲弟弟,可惜吴二爷早几年就已因病去世,而吴员外还有两个堂弟吴达和吴永。
虽说这堂兄弟的关系也颇为亲近,但吴达以前只是高溪市的船夫,而吴永不过是个青皮无赖子。
当吴丕和吴杏林去年在祁阳城得势以后,吴达与吴永便投靠了吴丕,但这兄弟俩做事很不讲究,他俩不仅嗜赌酗酒,且明里仗势欺人,暗地里更是连吴丕的货银都敢昧了去。
如今吴达和吴永及两人的子女虽还在吴丕手底下做事,但吴丕已经渐渐疏远了他俩及其家人。
莫要看严塘镇乃是青龙右营和靖州营的前线,但那地方属于军管区,若是吴达和吴永真在那儿犯了事或得罪了冯丁亥等将领,吴丕也救不了他们。
随即这侍从又露出了矜持的笑容,其意不言而喻。
唐世勋暗自好笑,你这小子真当卢苇是好欺负的?
果然,卢苇脸色一变寒声道:“你这厮莫不是吃腥了嘴?我白芝堂的银子如此好赚?”
话音刚落,站在厅外的四个白衣男子顿时一声冷哼,齐刷刷地看向这侍从。
侍从吓了一跳,是了,白芝堂的幕后老板卢夫人不是项千总的妻子吗?
他忙不迭拍着后脑勺告了声罪,随即恭敬地说道:“不瞒两位,昨日吴员外提议赵攸公子去负责关外的两里集事务,但赵攸公子婉拒之并推举吴永去,因此昨日的会议没能定下人选。”
“哦?”唐世勋和卢苇不禁对视了一眼,怪哉,赵攸不是被吴杏林与吴志林欺负得那么惨吗?吴丕居然在吴志林死后推举赵攸?而赵攸又为何婉拒之后反推举吴永?
侍从看到二人疑惑的神情,他遂苦笑道,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且这是昨日的会议内容,至于今日吴员外和赵攸等七人如何决定,旁人自是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