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今他秦九对于唐世勋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但他真不敢保证会否被王秀荷给阴死,因此他才会不遗余力地讨好和辅佐唐世勋。
想及此,秦九义愤填膺地起身对唐世勋施礼道,周勇背叛他的亲舅舅柳大钧,此人罪不可赦必须得死!他恳请唐公子给他一个机会,他要亲自带秦家的死士去永明城刺杀周勇!
柳大钧赞许地看了外甥秦九一眼,他和他麾下的将领们亦恭请唐世勋给秦九这个机会。
王秀荷不禁对秦九暗生鄙夷,这厮就连两次暗杀她都未能成功,还想跑去官兵的地盘上刺杀被重点保护的周勇一家?其实她适才虽说得甚是笃定,但这皆因她晓得唐世勋不可能让她派人去暗杀周勇,而若唐世勋真要让她派人去,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唐世勋当然不可能让王秀荷或秦九去暗杀周勇,因为今日一早黄毅已策马南下道州去拜见广西总兵杨国成,若是杨国成能答应派出一个五部满编营与唐世勋一同北上,这价值岂不胜过周勇的性命万倍?
于是唐世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九的请命,并叮嘱王秀荷与秦九,此时绝不可刺杀周勇而乱了他的谋划!旋即他宣布进入下一个议题,即定下零陵县境内军队北上的具体事宜。
他首先问朱雀营的营将官吴志坚,朱雀营如今有多少堪用之将士?
吴志坚恭敬地答道,朱雀营共有将士两千人,其中顾厚生统率的前部已是九百三十余人满编,吴志坚则在加紧招募,尽量先招齐两千八百人将营内的前、中、后三部满编,继而再进行左部与右部的招募。
唐世勋微微颔首,他命顾厚生明日一早便点齐朱雀营的前部将士南下泷泊镇驻防,而之前南下道州并回撤至泷泊镇的唐、柳联军各营,则在与朱雀营的顾厚生部进行交接以后尽数回到门滩军营集结。
再有,之前驻守在泷泊镇的步兵右营的一个司四百余将士,以及翟老八统率的泷泊镇戍卫司有百余精骑和四百余步卒,还有驻守在五里牌和富家桥的步兵右营将士,也全部调回门滩军营来进行整编。
众将领听罢唐世勋的这番部署以后纷纷皱起了眉头,这岂非是说泷泊镇只留朱雀营的前部九百余将士?但那可是与杨国成对峙的前线,即便众将领皆已对唐世勋正在跟杨国成秘密谈判之事有所耳闻,但谈判还未成功不是?这么点将士守在泷泊镇会否太托大了些?
还有那五里牌和富家桥的步兵右营将士也全都调走以后,又由谁来驻守?
唐世勋随即为众将领解惑,他对吴志坚说道,门滩、富家桥和五里牌直至泷泊镇,皆由朱雀营来镇守,亦即是说该营全面接管之前步兵右营的驻防地盘。
吴志坚自然恭声领命,不过他甚是奇怪,那步兵左营驻守的黄田铺、珠山、水口山和湘口关等地难道不由他来接防?
唐世勋则看向白老二,神色平静地问道:“白二哥,听说你不太想北上?”
白老二的心头顿时一咯噔,他不禁在心中暗骂王秀荷,这个碎嘴毒妇究竟收买了他身边多少弟兄?怎的连他偶尔吐露的一次真言也能传到唐公子的耳中?
的确,白老二是曾跟手底下的几个心腹说起过这一茬,想他守在黄田铺多自在?那东安城和广西全州城过来的商队皆会经由石期站前往黄田铺,之后才会进入零陵城,这岂非坐在黄田铺大营里边就能收取不菲的过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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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白老二还入股了好多零陵商会中人的买卖,每年分红又是多少?且他这几个月都已经纳了六个美妾,他可不就等着给他老白家开枝散叶了?何须跑去别的地方打生打死?
王秀荷亦是俏眉微蹙,她在今晨时确曾向唐世勋提了这么一嘴,但她不过是想告诉唐世勋,白老二这厮既谨小慎微且没甚进取心,可她却不明白唐世勋为何要当众问白老二这个问题?
‘咕噜!’白老二直感到喉咙发紧,他忍不住轻咽了几口唾沫,又拿着盖碗喝了一大口茶。
眼见主帐内的数十个将领皆看着他,那袁得胜更是面露鄙夷之色,白老二真个是有气没处撒。
虽然白老二很想大义凛然地说自己愿为唐公子效死,公子让他打哪他就打哪,可他当真不愿意离开黄田铺大营!即便他如今被王秀荷压制得死死的,但他也想开了,反正王秀荷也不可能撸掉他的营将官之职。
不管了!反正唐公子已晓得我的心意,我又何须在意别人如何看我?
想罢,白老二神色坦然地起身对唐世勋抱拳施礼:“公子,末将确曾说过此话,因末将对于黄田铺和湘口关等地的防务皆已了然于胸,末将自信能为公子守好这片基业!”
‘嗡——’
众将领听罢顿时一阵窃窃私语,许多将领皆低垂着眼帘以掩饰目光中的鄙夷之色。
坐在白老二身后的蒋擎天等步兵左营的将领们、还有白老二的亲弟弟白老三皆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丢人呐!
赵烈一脸古怪地听袁得胜给他解释了一番之后,他强忍着笑意对袁得胜耳语,真他娘的有趣得紧,守在石期站的官兵千总齐雄也跟这白老二一个德性。
原来那齐雄守着的石期站就与白老二驻守的黄田铺隔着一条石期河,该河便是东安县与零陵县的天然界线。
如今双方通商频繁,自然不可能打仗,而白老二和齐雄这俩货可不就坐在宝地上捞银子吗?
无独有偶,湘口关也是同样的情况,关外的岐山头大营乃是官兵参将包耿的地盘,那厮不也是可劲地做买卖捞银子?
对于这些钻进钱眼里去的将领们,赵烈和袁得胜皆鄙视至极,而赵烈同时又感慨道,这天下如白老二和齐雄、包耿一般的武将何其多也?
王秀荷则狠狠地剐了白老二一眼,她可算得上是白老二的上司!这厮如此大言不惭岂非是丢了她的脸面?
旋即她又疑惑地看着唐世勋,这小子究竟为何要问白老二是否不愿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