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晨迦你心性纯净,容不得一丝阴暗污秽。但人生世上,哪能有真的完美无瑕?我师兄,我师兄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放手。”陆晨迦垂眸淡淡的看了眼李相夷搂在自己腰上的手。
“不放。”李相夷闻言低声道:“我伤还没好,碧茶残毒未净,你现在跑了,我追不上你。”
这不是假话。因为他今次受伤属实是残的厉害。
而且经脉受损,在当世医学水平下,理论上是无药可治。奇毒碧茶正常情况下也唯有武林至宝忘川花可解。
也就是李相夷天纵奇才,自创出的内功心法扬州慢比较特殊,不仅内力精纯,还自带养生特效。
让他在坠海被陆晨迦找出来后,第一时间,结合药物、针灸和陆晨迦与他完全同源的内息,逼出了些毒素。
不然他现在就不是残血严重,而早该死了。
陆晨迦:“你还想要四顾门吗?”
“要……咳咳……当然要……咳……”
李相夷闻言,小心的看着陆晨迦,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嗓眼里面疯狂涌上的痒意,就让他越过陆晨迦,俯倒床边,咳了个惊天动地。
就这样,他也还是坚持,断断续续的把要说的话给说完了,“我是四顾门主,无论如何,怎么可以不要四顾门呢?”
“我知道了。”
陆晨迦扶住李相夷,念力混着内息一起,输入给他体内,给他顺气。
“睡吧,你的身体……这次是有的养了……”
“身体康复前,没事不要妄动内力。”
她能辨别的出,李相夷喝过药后,还忽然爆咳,是因为暗运内力,既刺激了碧茶残毒,又冲击到了受损经脉的缘故。
李相夷:“那晨迦要一直看着我才好。”
“嗯。”陆晨迦轻轻点了点头,又摸了摸李相夷原本玄黑如漆,今却略带枯黄的发。平静淡然道:“好好休息。”
说话时候,她没有撤回念力。
依然竭尽所能的,在激发李相夷刚喝下的药物效果……顺便推导,为了完全压下他伤势,明天的方子该怎么调配。
直到李相夷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了,陆晨迦才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回榻上,理好被子。又收拾了用过的药碗……
然后,
带上用前番从李相夷体内逼出的丝丝毒血,配制成的简化版碧茶——也就是强效散功,腐蚀经脉,但不至于要人命的毒。
骑马连夜去了四顾门。
找投毒背叛李相夷的云彼丘算账。
………………
………………
其时银汉灿烂,星河迢迢。
被陆晨迦卸了下颔,灌了毒药,功力尽散的云彼丘瞬间苍老,鬓生华发……
看的纪汉佛、石水、白江鹑等人面露不忍。
而陆晨迦神情平静,仍是一派清纯幽雅、娴静脱俗。接着伸脚,淡然卸下了云彼丘四肢骨骼。
云彼丘痛的惨叫一声。
也只是一声,就咬紧牙关,全忍下了。
直到陆晨迦停下动作,才嘶声道:“我背叛门主,罪无可恕,以死谢罪,理所当然……但大丈夫不惜一死,陆姑娘又何苦要这般折磨我?”
“折磨?”
陆晨迦道:“我只是把你对他做过的事情,还给你罢了。你若认为这是折磨,那就是吧。”
“传我的意思,将前番东海一战结果晓谕天下:李相夷战前受心腹暗害,被云彼丘下了武林第一奇毒:碧茶。毒发之时,强与人战,故而输了笛飞声半招。随即又遇火药炸裂……坠海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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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鸳盟主,果然枭雄。”
“我欲与其再战一场,随时随地,盼君早至。”
后面的话是看着白江鹑说的。
他是四顾门“佛彼白石”四大柱石中的第三号人物,惯来负责门内人脉琐事。
白江鹑:“……是。”
虽然和云彼丘多年兄弟,看他如此,难免心酸。但是,人做错事,就该受罚。
云彼丘害了李相夷,他们是没有权力代李相夷原谅他。
陆晨迦是有资格代李相夷向他讨债的。
云彼丘本人对于自己即将身败名裂之事,也没太关心。或许也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
他而今就只关心一件事,“门主没死是吗?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如果李相夷死了,陆晨迦是绝不会理四顾门之事的。
石水等人也瞬间想到了这点:陆晨迦说是将云彼丘对李相夷做过的事还回来。如果李相夷死了,如今她便该让云彼丘偿命……
而陆晨迦并没有,甚至,纪汉佛给云彼丘探了探伤,发现云彼丘四肢伤势留了余地,并非完全粉碎性的骨折,事后修养得当是完全能治好的。
一双虎目瞬间闪亮。
然后想到了云彼丘被人化去的内力,心里又是一紧。
………………
这份紧张,直到他们到了普渡寺,看见李相夷,才终于是放松了些。
只是,
“门主,既然你功力无损,为何一直待在清源山上,不早回去主持大局?”纪汉佛很不解的看着李相夷。
李相夷闻言面不改色心不跳道:“金鸳盟总坛被破,笛飞声重伤不出,前番一战,我们打赢了,我急着回去做什么?”
“至于战后紫矜等兄弟有了别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我的死讯多传几天,总比兄弟们想自立门户时,都要效仿我师兄,假死离开好。”
“对了,今天怎么是你们过来给我送药?晨迦呢?”
石水道:“陆姑娘在门里指挥弟子们种萝卜。”
“种萝卜?她最近怎么又爱上萝卜花了啊?”李相夷闻言挑了挑眉,心说这肯定陆晨迦在寺庙里面待久了,看见僧人们种了青菜萝卜,开了小花,见之则喜。
然后又略显丧气的倒在床上道:“难得受次伤,本来还以为最少能留她三个月呢。”
毕竟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
白江鹑闻言翻了个白眼,道:“门主,别说了,其实你就是沉醉温柔乡,陶然不知身归处了是吧?”
“白鹅啊,读书少,平时便和彼丘多学学。”李相夷道:“我当然是知身归处的,我连人带心,永远都是晨迦的!”
“天涯路远,晨迦身边才是归处。”
白江鹑:“呕——”
不行了,他年纪大了,是受不了李相夷这种小年轻的蜜语甜言了。关键人家陆晨迦而今又不在,他乱表的什么情喔!
李相夷假装没看见兄弟们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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