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僖负羁全府上下老老小小都葬身火海,有人侥幸从府里逃出,却被四面包围的魏、颠两人的亲卫给杀死。
魏犨、颠颉虽有些醉意,但脑子清楚。既然做下此等事,所以尽管僖府火光冲天,但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僖负羁死透的。
魏犨决定亲自入府查看,但不料刚进入后堂,不小心被一具尸体绊了一跤。
正欲起来,一根被火烧断的横梁自屋上空砸下来,正好砸在魏犨胸口。魏犨大叫一声倒地,口中鲜血狂喷,显然已负重伤。
亲卫将他扶起,此时魏犨酒早已醒了,急令撤离僖府,回到自己的军帐中裹伤救治。
第二天,晋文公得报才知僖负羁府被烧,僖家上下均被烧死。
晋文公震怒了,命开展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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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很快出来了,是魏犨和颠颉违反军令放火烧死了僖负羁全家。
这下晋文公为难了,魏犨和颠颉那可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爱将啊。这两人不但忠心耿耿,曾经追随自己流亡19年,这份功劳那是大了去了。
回国后两人又屡立功勋,而且勇冠三军,魏犨还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车右,是自己的护卫队长。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怎么就故意违反寡人的命令?
晋文公很后悔,自己下达那个什么惊扰僖负羁府者杀的狗屁命令做什么?
六卿扩大会议上,狐偃道:“主公,军令如山,两人罪不可赦。如果主公心软而放过两人,那今后谁还会遵守您的号令?国君号令不整,那就无信而无威。”
狐偃的意思是两人都要问责。根据问责相关规定,两人都是砍头的罪。
赵衰与魏犨一向交好,心中着实为魏犨着急。他立即发表了不同意见:“话虽如此,但魏犨忠勇,是咱晋国第一勇士,杀之实在可惜。臣认为这起事件颠颉是首犯,魏犨是从犯。首犯当然得诛,从犯可以从轻发落。”
晋文公皱眉道:“听说魏犨重伤,如同废人,难堪大用?不如杀之以正军法。”
赵衰道:“主公,要不臣先去探视一下魏犨,看他伤势如何,如果伤重已废,那干脆就杀了。如果仅仅是皮毛小伤,还是留他一命吧。如果魏犨保住性命,必然对主公感恩戴德,三军也正需要他这样的虎将。”
于是,由晋文公亲自主持的晋国高级领导干部会议最终决定:首犯颠颉,罪不容赦,立即逮捕并处以死刑。
对于从犯魏犨,此时正在养伤,由赵衰前去探视。如果伤重无甚用则与颠颉同罪,如果轻微小伤,则免除死罪。但死罪可逃,活罪当受,撤销其国君车右大夫之职,军前戴罪立功。
魏犨早已后悔了,他此时正躺在床上养伤,心里骂了一百万遍自己糊涂的话,更担忧着自己不知会有何下场。
正胡思乱想着,家臣来报说赵衰来了。
魏犨问:“赵大夫带了甲士了么?”
家臣答道:“没,只有他一人。”
魏犨大喜,他立即命令家臣道:“快快,拿布帛来将我的胸腹裹紧。”
裹了胸腹后,魏犨外披便服,亲自出门迎接赵衰。
赵衰见了魏犨,叹了声气,责怪道:“老魏你怎么这么糊涂?主公明明有令,不得惊扰僖负羁,你倒好,伙同颠颉烧了僖府杀了僖负羁。现在主公震怒,只因听说你受伤在床,故命衰前来探望。不知你伤势如何?”
魏犨心道:“探望个屁啊,主公是什么样的人咱老魏又不是不知。你老赵此番前来,无非是想看看咱老魏是否还有用。如果没有用了那便叫咱老魏去死,如果还有用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嘴上却道:“谢赵兄关心啊,我着实后悔,不该跟着颠颉乱来。伤倒没什么伤,只是擦破点皮,与平日无异。只是心中羞愧悔恨,不敢见主公。违反军令者死,我又何尝不知呢?但如果这一次,主公肯饶恕了我,那我将倾余生为效命主公。满身武艺,应报效疆场啊。”
魏犨说得很恳切,也很激动慷慨,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比划了几下,又蹦又跳。
看来魏犨确实没什么大碍。晋文公听赵衰回报后,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便饶恕了他吧。”
死罪得免,但惩罚还是跟进的,魏犨被撤销车右之职,随军效力,戴罪立功。
跟随晋文公流亡长达19年的猛将颠颉,就这样死了,而且是被晋文公亲自下令处死的。
颠颉之死轰动了整个晋国,连颠颉这样的人,都因违犯军令而被诛杀,那今后还有谁再敢拿军令开玩笑?
晋军军中流传着这样的话:听说了么?颠颉和魏犨只是因为喝多了酒才出的事,看来以后不能喝醉啊,喝醉了要出事的。
更多的人则是这样想:主公执法不分亲疏,实在令人佩服。颠颉和魏犨居功自傲,才会有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