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霆深顿了一顿,继续道:“童红梅没有偷过那些珠宝,如果她是临时胡乱指了一个藏珠宝的地点,那么她给出口供之后,会有人去把珠宝埋进去。”
童婳愕然,他说的是她没有想到的。
“我已经让人去查进山路口的监控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提前埋好珠宝给出地址,让童红梅照样子宣读的可能性。”叶霆深道。
童婳一时默然,其实整件事情,最了解真相的人是童红梅,可童红梅颠三倒四,就是不肯好好说话。也不知道她是真蠢,还是装疯卖傻。
“至于那个被伤者……当年的传闻沸沸扬扬,在童红梅把你抱走的当晚,刚好有一群强盗闯入江家。我本来以为这个人是强盗所伤,不过,我让人调查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叶霆深打开抽届,取出一份文件,“这个男人之前就是个混混,有两次入狱记录,却在事发前三天入职江家,工作是打理花园。”
童婳震惊,如水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
清贵的男人脸上没有起伏,好像正在做一份严肃的报告,黑眸沉静深邃,这让他的话十分可信。
如果偷窃珠宝和伤人两件事都是假的,那么童红梅偷走婴儿的自己这件事,还能是真的吗?
童婳一直记得前世童红梅在自己过世后处理了自己的身后世,每年悲痛欲绝的来祭奠,从那时起,她就怀疑童红梅是冤枉的。
可是童红梅一直不肯说实话,童婳也找不到证据。
叶霆深沉沉的目光落在童婳身上,“婳婳,你其实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江星柔的母亲设计的,你父亲允许的,创造了条件让童红梅把你抱走?”
童婳咬了一下唇,其实叶霆深这样看人的时候是很有压迫感的,但她也实在为他干事的能力和手腕所折服。
童婳低下头,“前天我去探监的时候问过她,但她否认了。”
……也不是否认,而是再一次被童红梅的风张风势地给带过去了。
“我总觉得,童红梅有什么难言之隐。”
童婳终于说出自己的内心推测。
尽管童红梅的言行举止让她很不喜,这十六年总是对她骂骂咧咧的,但也难以忽视在童红梅粗鄙的言行之下掩藏的对她的关心爱护。
尤其是经历了上一世的事情之后,童婳回想起来,这些关心就更明显。
比如说童红梅总是嘴巴大叫着“我要打你了!”,实际上总是被童婳逃脱了。以前童婳觉得是自己逃得快、逃得有技巧,但仔细想想就知道是童红梅没舍得真下手。
她嘴巴里骂着童婳“没有公主的命,一辈子只能跟着她做穷人”,但即便在做保姆的时候,也会偷拿东家的剩菜,没什么肉的鸡架、鸭屁股、仅剩下肉沫的回锅肉什么的。
只是童婳看不上童红梅这些占小便宜的行为,相互看不顺眼罢了。
但要是跳开童婳自己的身在局中那种恨自己母亲无能的羞耻成分,童红梅一个无文化无手艺的农妇,带着一个孩子,她又能怎么做才能把孩子养大呢?
童婳揉揉酸涩的眼睛,“童红梅对我很好的。”
当然以上都只是她的推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
叶霆深静海深流般的目光多了一分探究,可能是敏锐地觉察到,这个话题会让童婳感到局促,他没有多问什么。
这时候,他骨子里的教养显示得淋漓尽致,不会追问一个女孩,让她感到不适的问题。
叶霆深若无其事继续开了口,“江星柔母亲这个角色确实有几分手段,隐藏得很深。本来我让人挖出这个人,没想到没挖到这个人,却发现了你父亲的一些事情。”
此时,站在一边的雷霆忽然笑起来,“之前以为你父亲养了小三,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可能你父亲在你眼中一直是你儒雅温和的形象,但他绝对比你想像地还要肮脏。”
雷霆从他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大沓文件,语气中的嘲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