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看向郑阿里:“要知卜筮不过三,三次大凶,已说明岌岌可危,我并不赞同卷入朝臣内斗,更不赞同站在定远侯对面,这是一个极不好对付的人。无论是谁用什么方式说服了郑监正,我都希望郑监正收回手。”
高冕将鹿角片捡起,言道:“对于定远侯,我们虽然了解不多,但自钦天监出去帮助他航海的天文生、阴阳人都说过,定远侯是何等厉害。不说这些,就民间的声望,满朝文武中,有几个能比得上定远侯的?与他作对,帮着那些官员一起弹劾定远侯,我看——郑监正上殿之前,忘记卜算凶吉了吧。”
郑阿里看向贝琳、高冕,摇了摇头:“三五日之内有暴雨雷鸣,这是天象所明,我奏知陛下难道有错吗?”
贝琳肃然道:“奏知陛下没错,但让陛下移步武英殿,却是错了!”
郑阿里反问:“有何过错,我也是为了陛下安危着想。”
贝琳摇头,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那么多人劝陛下移步,留意,足够了,不差钦天监的表态。可你在说了未来天气如何之后,偏偏说出了移步避难的话,分明是在表态、站队!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帮着一些官员在对付定远侯!我们这里是钦天监,天象历算,占卜堪舆才是我们的事,而不是参与朝廷纷争!”
郑阿里将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握着拳。
高冕站起身来,看了看夜色:“钦天监不卷入朝堂纷争,这是规矩。若是规矩破了,可是会死人的。”
云来,夜更显黑了些。
蹬蹬——
脚步声传来。
天文生汤铭跑上七星台,脸色有些凝重地指了指外面:“定,定远侯带人来了,带了十几个人。”
“什么?”
郑阿里脸色一变,赶忙说道:“他,他怎么可以踏足钦天监,这里岂是他可以来的地方!”
汤铭回道:“晋王带的路……”
郑阿里想哭,怎么忘记了这位。
难不成就因为说了一句话,就招惹到了顾正臣从而葬送性命?这也不带找上门的吧,还是晚上,黑灯瞎火的……
贝琳走至郑阿里身旁,低声道:“郑监正,回头是岸。”
郑阿里不安地问:“我该怎么做?”
贝琳叹了口气:“自然是有错认错,晋王也来了,他总不至于在这里动手吧。”
郑阿里连连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匆匆下了七星台,迎接晋王与顾正臣等人。
朱棡摆了摆手:“我就是跟着先生走走,顺便来这里看看,听说钦天监里面高人不少,可预测天气变化,也可占出凶吉,所以——我们来了。”
郑阿里一听,这是啥意思,不是在阴阳我白天说要下雨,让皇帝移步武英殿吗?
这话分明是杀人诛心的话啊。
畏怕之下,郑阿里直接跪了下来:“晋王,定远侯,我也是被逼无奈,昨晚刑部侍郎赵端的管家给我送话,让我今日在殿上进言,与定远侯作对,非是我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