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门外敲了敲门,提醒着她们对话时间临近结束。
“就这样吧。”林漪下了结论,“感谢你告诉我关于A环的这些事。这更坚定了我的想法。连生活在那样环境的人都在追求主城,我就更没理由停步。
“你的那把武器,我敷衍过去了,我们需要对好口供,确保信息一致。至于林深,你不用担心。公证人不会在意他的看法,而且……他会听我的。”
“可以。”星榆应下。
事件结束后,她唯一略为担心的就是枪支的秘密是否会暴露。
这种深层次的对话让星榆感觉到微妙的不适应。
交换信息、保守秘密的行为,带来了可以互相理解和联结的错觉。
但这种感觉只让星榆更加警惕。
比起所谓的秘密同盟,她只在乎自己不为人知的部分可能被窥见。
每一个细节,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信息,都有可能让她有暴露的风险。
那种可能性如影随形,如同自她醒来那刻起就萦绕不去的注视感。它虽然微弱,但无处不在,让星榆感到无所遁形。
理解、信任、支持——那是在解决了最底层的生存需求后才能考虑的东西,而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确认自己已经安全。这些是属于人类的情感,与她毫无关系。
她宁愿永远不被了解,也不愿冒险让任何人触碰到她正努力隐藏的真实。
回到家时,时间才到晚上八点。
祈雪站在镜子前,正在认真地研究着穿搭。
她戴着一顶能遮住小半张脸的宽檐帽,又拿着一副墨镜比划,检查戴上后能不能让自己看着更不像自己。
和星榆约定好之后,祈雪现在确实在认真地尝试遮掩自己的身份。
“你回来啦?”
注意到门口处传来的声响,她放下了墨镜,转而拿起几张五颜六色的纸张,向星榆走过来。
虽然她们从F环搬来还没有几天,但或许是因为食物变得正常了,加上星榆带着祈雪去医院进行过【加速恢复】,在营养供应充足的情况下,祈雪的神情看起来比之前稍微好了些。
虽然她的脸颊还有些凹陷,显示出长期营养不良的痕迹,但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眼神也变得更加清亮有神。
“我今天去了解了附近的工作。这里的生活环境虽然更好,但是工作非常少。长期的工作,大多都是些保安或者杂工。稍微靠谱一点的就是工人或者服务生……不过我觉得这都太引人注目,或许我也只能去做一些临时工作?你觉得呢?”
直到此时,星榆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竟然对祈雪所说的这些日常工作一无所知。
她从醒来的第一天起就成为了代理人,而代理人是毫无疑问属于上层的职业。
直到现在,星榆还不了解普通人在这个社会当中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如何维生、收入多少、吃穿用度……都只有些很模糊的概念,星榆甚至没法想象每周收入可能只有几百的普通人的生活。
“临时工作倒是多种多样,”祈雪指着一张画着信封图案的宣传单,“最为常见安全的就是委托所的邮差,似乎是50新币一次,什么都要做。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别的大多都是临时的保镖或者清理工,甚至还有人去应聘药物的志愿者……”祈雪苦笑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宣传单的边缘,“啊,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虽然搬过来没几天,但祈雪的适应能力似乎意外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