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的衣服已经被挠破了几处,尤其是其中一只衣袖,被抓烂的袖口处,破布片像残花败柳般晃荡着,摇摇欲坠。
“反了,反了,这狗子要造反了,留不得了,咱家这就起火烧锅炖狗肉!”
而那罪魁祸首招财,像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咧着嘴笑得很开心,还时不时伸出流着口水的狗舌头去舔一下胡振的脸。
见爹娘进了院子,宝珠迫不及待迎上去,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刚才的人狗大战。
“爹,娘,你们来晚了一步,没看到招财咬烂胡公公的袖子,还把胡公公的信给抢了。我们一起帮胡公公,都没从招财嘴里抢过来。”
院子里,除了宝珠看热闹还神采奕奕的,其他帮忙抢信的人都累得瘫坐在了地上。
信?
萧杏花想起前一晚招财叼来的那两封信,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莫不是胡振见那杀人名单不见了,又重新写了一封?
再看招财,屁股底下果然露出了一截信纸。
胡振和招财比肩而坐,那信纸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他刚有动作要去‘偷’信,招财便会机警地挪一下屁股,再不让信纸露出来。等胡振气呼呼地放弃‘偷’信时,招财又会转一下屁股,悄悄靠近他一些。
胡振都气笑了,坐在地上和萧杏花夫妻俩打着招呼。
“你家这招财,故意耍咱家呢。”
不过,胡振气归气,此刻却还有些小得意,朝着招财伸出手道:“还不把信交出来?难不成连你两个大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萧杏花虽不情愿,却也不好正大光明截了胡振的信,听他这么说了,也只好命令道:“招财,还不把信还给胡公公?”
相处得久了,成了精的招财早就能听懂主人的语气,它看了看主人,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让出了屁股底下那封信。
“算你小子识相。”胡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终于打算起身去捡起那封密信。
谁知,就在胡振起身的一瞬间,招财突然对着那封信,抬了抬腿。
“……”
招财尿完后,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它又蹬着两条后腿用力刨坑,直到飞扬的尘土混合着地上的枯枝落叶把信纸盖住才罢休。
萧杏花忙吩咐呆住了的萧大道:“赶紧把信刨出来,清理干净了还给胡公公。”
胡振也傻眼了,愣了半天,才忙着阻止道:“这还怎么清理?……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等咱家有空再写一封就是了。这封就……毁了就是了。”
这份名单不能示于人前,胡振拿着锄头将脏了的信纸捣烂后才放心。
他没怪宋家人看狗不严,只指着招财气呼呼地说了几句‘要不得了,要不得了’。
经过招财今天一下午的好一番折腾,也许连胡振自己都没注意到,自从妻儿出事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得以短暂的忘记伤痛。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问道:“今日进宫,一切可顺利 ?”
萧杏花知道他问的是给静妃送信的事,回道:“托胡公公的福,一切安好。”
胡振终于放了心。
“顺利就好。咱家还有要事去办,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胡公公进屋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不了,咱家这一身破衣烂衫的,还得紧赶着回去换。告辞。”
“胡公公慢走。”
胡振冷着脸,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招财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蔫头耷脑地跟在胡振身后,偶尔会抬起头斜瞅一眼,见胡振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它也来了脾气,便闷着头各走各的。它才不想做个舔狗呢。
出门送客的宋大壮,甚是惊奇道:“这两人还置气了?”
萧杏花纠正道:“不是两人,是一人一狗。”
好在胡振也不是真生气,虽然不搭理招财,却也没有赶它走。
等胡振回到家时,那个仆人还在书房等着。
“主子,那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