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信,不如说是一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字条。
上面只有一个字。
“喜”
正是静妃亲生女儿的名字,小喜。
宫里各处耳目众多,嫔妃与人私通生女又是祸及家族的重罪,稍有不慎被外人得知便是万劫不复。
这只有一个字的字条,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至于惹人怀疑。
萧杏花默默地将那字条仔细收好。胡振见她没有多问,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便提出告辞。
胡振离开的时候,萧杏花注意到,他的背佝偻得更厉害了,走路也有些不稳,深一脚浅一脚的,似乎随时都能摔倒。
“汪汪”
招财挡住路,一边冲胡振呜咽,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主人。
萧杏花走上前去,说道:“胡公公,让招财送送你吧。”
胡振没有拒绝。
“咱家谢过萧东家。”
萧杏花便冲招财摆了摆手。
“去吧,什么时候胡公公进了宫你再回来。”
“汪汪”
一路上,招财护在胡振身边,寸步不离。
等一人一狗回到家时,已经是夜幕降临,胡家门口却是不清静,凤云和红玉正被三个男人五花大绑着拉扯了出来。
胡振见女儿和儿媳出事,心里一急,便要上前阻止。
不料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快他一步,上前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招财本来正准备上前救人,见胡振停了脚步,它也跟着来了个急刹车,回头走到胡振身边,安安静静地观起战来。
那三人来者不善,都是一副乡下汉子的打扮,所用‘武器’却各不相同,分别是锄头、镰刀和铁锹。好在武大是练家子,赤手空拳与三人对打也没落下风,三下五除二便卸了那几人的‘武器’。
见那几人瑟缩成一团再不敢上前一步,武大才放下心去给两个女子松绑。
谁知,其中一人虽然手里没了大家伙,袖子里却还藏了把匕首,竟快跑几步朝武大刺去。
“武大哥小心!”凤云一边急急地提醒着,一边欲护在武大身前。
幸亏武大机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时便有了防备。他一把将凤云推离几步远,及时转身制住了那人,并用刚刚解下的绳子,把那三人捆了个结实。
“我去送官。”武大闷闷地说道。
那三人明知自己要被送去官府,却没了刚才的瑟缩畏惧,反倒都破口大骂起来。
仔细听着,竟都是骂胡振的。
有骂胡振纵容干儿子为非作歹,硬抢了他未出阁的女儿回去做小的。
有骂胡振的人请了长工,临到年底却一文钱的工钱都不给,害得他们一家老小要饿着肚子过年的。
还有个叫嚷着,自家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哥哥,好不容易中了秀才,却因为得罪了胡振的手下就被人诬陷夺去了功名的。
他们之前碍于胡振的权势淫威,担心连累家人,所以敢怒不敢言,现在知道他失势了,所以今晚才来找他算账的。
“这……”武大停了手,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想将这可怜的三人送官。
“唉——”胡振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终于从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那三人的叫骂声更大了。
武大上前,“胡公公……”
胡振抱拳,“多谢了。”
又转身仔细看了三人几眼,问明事情原委。
才说道:“咱家已然失势,树倒猢狲散,不管是干儿子还是手下,也没几个肯听话的了,你们就算绑了咱家也没用,倒不如直接去报官得好。”
“报官?有个屁用!”三个人从破口大骂渐渐变为绝望哭嚎。胡振失势后,他们也以为那些坏人没了仰仗,所以也曾抱着希望去报官,可谁知那些坏人早就与官府有了勾结,就算没了胡振,人家也不怕了。
“我可怜的闺女!”
“我可怜的大哥啊!”
“我累死累活干了一年的工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