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家村有了‘萧记’,村民们一年四季都不愁没活干,包括以前最最发愁的农闲季节,他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村里的耕地和整个蜀南地区的一样,到了冬季就没什么农活可干,可福山上的一片片绿油油的蔬菜却长得正旺。
菜地间,萧杏花抱着佑安,一侧是吉祥、如意和朱玲,分别抱着腊月和大年小年。在萧杏花的另一侧,则是金珍、宝珠和玉楠。
年底了,萧杏花给孩子们各做了两身大红色的喜庆棉袍,在孩子们的央求下,她也给自己做了两身,红彤彤的,又喜庆又好看。
朱玲明目张胆地拍马屁。
“东家可真好看,被红棉袍一衬,脸上更加白里透红了,水润润的,人比花娇,十六七岁的姑娘也没您好看。”
“就你嘴甜,伶牙俐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本是俗人一个,萧杏花又怎会不喜欢这种夸赞?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朱玲就是靠着自己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加上一副七窍玲珑心,在内,把在萧记做事的人都笼络得紧密团结,在外,把与萧记合作的各个掌柜东家和顾客,哄得熨帖开怀。
萧记有她,萧杏花真是太省心了。
朱玲眉飞色舞道:“东家,您是没看到,咱们的菠菜芹菜和香菜,一到县城,还没到杂货铺呢,就差点被抢光了。这半山头的菜啊,根本就不够卖。”
冬季天寒,寻常蔬菜过不了冬,县城这时候基本上也见不到什么新鲜蔬菜。
福山上却是不同,七八样略能抗寒的蔬菜,都奇迹般地长势旺盛,每天往县城送上几车,都被一抢而空。
因为供不应求,所以卖价也高,可是让萧杏花赚了不少。
当然,这些事情,也都是朱玲去操心的。
萧杏花见朱玲小嘴一张一合都不带停地,发愁道:“我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帮我,若是哪天你成亲生孩子了,我还真不知道找谁替你。”
“能干也是一种烦恼啊,哈哈哈。”朱玲哈哈大笑,“东家放心,我就算成亲生子也不耽误做事。我娘可说了,她生我的头一天还下地干活呢,我这活总比种地轻省吧,更耽误不着了。再说了,那小子还在打仗没回来呢,我找谁成亲去?”
朱玲虽然自己没说过,可萧杏花却是见到过几次她家里人来催她回家相亲,不过都被朱玲拒绝了,说是自己有婚约在身,等人一回来就完婚。
朱家人愁得了不得。
谁知道,那男人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要是那人一辈子不回来,朱玲还一辈子不成亲了?
萧杏花最知道等人的滋味。
不过,她更清楚,朱玲与自己有所不同。
她和宋大壮已经成亲多年,且有四女两儿六个孩子,两人可是实打实的夫妻,唇齿相依,荣辱与共。
而朱玲与那男人,却只有口头婚约,她在这里忠贞坚守约定,可那男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尤其是听朱玲说,那男人也是身强力壮功夫高强之人,而且还给家里写了好几封信,说是立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功,很得上面赏识,还得了提拔。
可是那人,这一年都没给朱玲写信了。
萧杏花正有疑惑要问,就见一个妇人从山下往这边走。
那妇人一上来,先跟萧杏花打了招呼,接着就要带朱玲走。
“死丫头,赶紧跟娘回家,媒人把咱家门槛都踏破了,今天你高低得给我定一个。”
“娘——”朱玲挣扎,“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定亲了。”
妇人红着眼圈,扔给朱玲一个粗布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