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堂,赵玄饶有兴致品尝茶叶,喝上一口眉头一皱,随即吐出来。
不如明玉给的灵茶。
堂堂千户府,表面光鲜,背地则……他目光转向屋外,有人来了。
莫三思身穿青绿色丝袍,行走间风云随身,粲然若仙人,见到赵玄,尚未说话便是躬身一礼:“公务繁忙,不知赵镇守到来,实在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无事,赵某知道莫千户公务繁忙,不会打搅很久,有个案子须得莫千户知晓。”
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沓卷宗放在茶案上,赵玄吐气如刀:“事关莫千户名声,不妨仔细看看。”
莫三思不动声色翻看卷宗,不出所料,全是状告莫民强抢民女,诛杀满门,字字泣血,滴滴血泪。
看完,千户摇了摇头,轻笑:“赵镇守,此乃有人诓骗于你,不可信。”
“哦?何出此言。”
“所谓此莫非彼莫,春江府人口四十万许,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是大姓,莫姓人口亦非少数,黄册记载有人口两千为莫姓,且来源天南地北,非吾一人独享之。”
“这么说,倒是赵某看错了?”
“赵镇守少年英才,嫉恶如仇,有一任少年侠气,坏事者便是以此妄图挑衅你我之间关系,意图破坏春江府之稳定,不可不防啊。”
巧言舌辩,春江府是有另外的莫家人,这话不假,但这些人无一不与莫三思有旧,不是远方亲戚,便是当年祖宗之血脉,得知家中出了一位祖宗成为修行者,认祖归宗来了。
不只是莫民,莫氏一族仰仗莫三思之身份境界,在春江府自称为仙门,平日欺男霸女,作恶多端,犯下的过错不必莫民少。
真不知道这个老帮菜,有什么胆子敢用莫姓理由开脱。
“莫千户,做武官屈才,你该去做文官。”赵玄嘴角轻轻勾起:“巧言舌辩、指鹿为马,这是文官之本领,太难得了。”
“算了,懒得与你打机锋,莫民杀人一事证据确凿,卷宗齐备,知府衙门验过无误,你是千户,自然熟悉律法,杀人者——何罪!”
两字吐出,会客堂刹时间充满肃杀之气,冰冷眸子直视莫三思,意义很明确,不管你认不认,这件事我都要办。
莫三思叹了口气:“赵镇守,你我都在朝堂上做官,宦海浮沉,无非互相扶持罢了,单打独斗能走,拦不得明刀暗箭,你要,三思而后行。”
“你我同为大都督府下属官员,皆在武备堂读过书,说句大话,莫某还是你的同窗,自古以来同乡之情、同窗之谊……”
话未说完,强悍气机爆发,直接打断喋喋不休,赵玄按着惊蛰剑:“将人交出来,我便走。”
“没得谈?”莫三思起身,神情冰冷且凶狠,属于见日境界的气息骤然迸发,竟要强横压下赵玄一头。
“不懂官场规矩,不懂修行界规矩,毛头小儿实在狂妄之极,你不是想要道理吗,好,今日我就给你一个道理。”
说完,磅礴气息排山倒海般压下,意图从速从快,直接制服人于地。
打起来了!
服侍的仆人,官吏纷纷远走,退到自认为安全地方,再小心翼翼往屋里看去。
镇守与千户针锋相对,这种事情大周立国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哪怕是再孤僻的人也想看个分明。
谁胜,谁负?
他们常年服侍、交流莫三思,在气息出来以后,知道这位爷动了真怒,因为不仅调动了灵气,汇聚真意,甚至还有气象的出现。
见日之所以能够碾压拨云修士,依靠依仗便是这独属于见日境界的气象。
莫三思的气象,正是一片晚霞,于是大半地方便充斥了晚霞,暗红色,恰如同鲜血干渴后洗不掉的痕迹。
一个身为千户府的主官,站在千户衙门调用气象,另一人虽然实力也不差,大家都信他拼命能够杀见日——可气象就是气象,没有就是没有!
便在这一片晚霞中,突然吐出一个字“禁”。
禁!
禁什么?
一颗玉印骤然飞入天空,说不清道不明地五彩微光从里透出,每撒下一点,遍地红霞便消散一点。
直至,仅剩余莫三思周身三尺地还残留着淡淡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