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范溪曾经用过的墨条从新研了墨,周林将毛笔在干净的纸上控干水分,然后笔尖轻点清水,再用笔尖一侧在浓墨中挑了一下。
随即,一笔下到绢上,笔尖立起,斜拉上挑,一根下粗上细的线条在绢面上呈现。
周林笔不离绢,按、提,中锋转侧锋,随后逆笔上推,转笔聚锋,提笔,笔尖仍不离绢,中锋平推,最后回笔收锋。
一棵树的半边线条完整的画了出来。
鹿笙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就这么一笔,半颗树干就画出来了?
老师示范过这棵树,是从上往下画的,这方向完全不对呀!可问题是,他这么一笔下去,画出来的东西,怎么跟印刷品上的一样!
到底是他的方法对,还是老师教的对?
鹿笙儿还在惊讶的时候,周林已经贴着树干的上方开始下笔,从上往下,一口起将树的主干完整的画了出来。
从头到尾,周林没有抬头看过一眼前方的印刷品。
再蘸一笔浓墨,主干上的细支很快勾勒出来,随即,毛笔下压,枝干上立刻出现一团团云朵般的树叶。
周林接下来一直蘸着清水点叶,直到将毛笔中的墨色全部用完,才重新点了一下浓墨,在干净瓷盘中将墨晕开,然后将毛笔吸满清水,直接涂抹在绢面上空白的地方。
鹿笙儿又是吃了一惊。
从周林把树画完整,她就看出来周林的方法是正确的,因为画出来的效果跟印刷品上太像了,甚至感觉比印刷品上的原作画的还好。
鹿笙儿刚才就在想,现存于博物馆的那副《清远图》真迹,不会又被周林用假货调了包吧。
现在看周林画的位置,就是画作中的堤岸,老师示范时,毛笔非常干,而周林却用了那么多的水。
学了这么长的时间绘画,鹿笙儿可知道,在绢上作画,水越大越难控制,因为画画用的绢,是跟本不吸水的。
周林手速非常快,鹿笙儿还没想明白前面的地方,他就已经开始画另一个局部了。
鹿笙儿赶紧凝聚心神,仔细看他用墨和用水的关系。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男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教室,走到她身后,手里拿这个纸盒子。
男生脸上有些红,轻咳两声,想引起鹿笙儿的注意。
可鹿笙儿正用全部心神在观看周林画画,哪里会注意到他。
不是说鹿笙儿修为低,感觉不到身后来人。
而是她在这里画画,身后一天不知会来多少人,她早就麻木了,谁爱来谁来,反正不搭理就是了。
因此那男生咳了老半天,也没见鹿笙儿扭头看一眼。
“哥们儿,嗓子痒就多喝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