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映着外头的小雪,仿佛磐石一般坚定。
厢房里,裴长远半躺在软榻上,隔着一个桌案,徐望月一手支着下巴,笑着看他。
“二公子昨夜可是自己去了倚香苑?”
徐望月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清澈,分明是纯真的少女模样,一瞬间竟有一种不自知的妩媚风情。
裴长远目光微微一顿,伸手便想要去握住徐望月的手。
徐望月悄然躲开,素手纤纤执起酒壶,为裴长远斟了一杯酒。
方才她借口要暖身,让小厮偷偷去备了一壶清酒。
“天寒地冻,二公子暖暖身子。”
裴长远本就喝得晕头转向,只想喝些茶水醒醒酒。
可美人递到嘴边的酒,岂有不喝之理?
就着徐望月的手,裴长远又喝了一杯。
“真香啊。”裴长远眼神迷茫望着徐望月,早已失了魂魄。
不知是酒香还是美人香。
徐望月压着心头的恶心,一杯接一杯,喂了裴长远五六杯,。
直到见他迷迷糊糊伏在桌案上,徐望月放下了酒杯,试探问道,“我瞧着二公子在倚香苑很有地位,想来那里,公子能做主吧?”
裴长远没有抬头,闭着眼睛摆了摆手,“做主谈不上,可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若是你要去,报上我裴二公子的名讳,上上下下的姑娘都会对你客气几分。”
徐望月见他当真是醉了,“真的吗?我听说上次有个书生,可是让二公子丢了好大的面子。”
“这样的人,日后二公子还会允许他进倚香苑吗?”
提到那书生,裴长远猛然抬起头,一双眸子通红,“别提那晦气东西,他都快死了。”
“死了?”徐望月假装惊恐,不可置信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二公子派人杀了他吗?”
“杀人?的确是杀人,不过是那书生杀了人,我可怜的青黛姑娘……”
裴长远恍恍惚惚,自己端起酒杯又倒了两杯酒一饮而尽。
“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厉害,杀人竟没有任何动静,竟这么快!”
徐望月抿了抿唇,眸光一亮,强压着心头猛跳,“二公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可是亲眼见到那书生杀人?”
“这样也好,公子将事情告诉世子爷,也能帮上世子的忙。”
“帮他?”裴长远双目瞪得极大,突然大笑起来,“他裴长意不是自诩自己是青天大老爷,厉害得很吗?”
“典狱司里从无冤假错案。”
“放屁!全是放屁!我虽不知凶手是谁,可我知道他抓错人了!”
裴长远说完这句话,徐望月心头一颤,正要追问,见他直直地倒了下去,彻底是醉了。
徐望月看着烂醉如泥的裴长远,蹙起了眉头,眼睫轻颤,眸光深邃而复杂。
外头传来青芜的声音,“二姑娘,世子爷回来了。”
徐望月轻轻压住胸口,缓了一口气,起身便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关着,徐望月刚抬手,便听里头裴钰和裴长意似乎正在说话。
隐约间有几句话落到徐望月的耳中。
“这案子证据确凿,不可再拖了,便如此判了吧。”
“世子爷,此案牵扯很大,您在犹豫什么?……”
徐望月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身躯微微颤动,瞳孔紧缩,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恐与不安。
她霎时失神,低垂眼睑,眼中光影斑驳。
待她再抬起头时,眼眸中透露出一抹坚定。
无论他们说的是不是陆遮哥哥,如今,她都下定了决心。
要信一次裴长意她信那句,绝无冤假错案!
她信裴长意,并非那样是非不分之人!
她轻轻叩响了门,不等里头回话,便推门走了进去。
裴长意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惊讶。
徐望月一改平日温顺,脸上的笑容敛去,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有种少见的锐利之气。
她压着情绪,“我想好了,世子爷的话可还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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