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眼神犀利,望向了跪在一旁的林翠儿,“翠儿姑娘,将你那夜在罗江边上看见的事,说说吧。”
被点到名字的林翠儿根本不敢抬头,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泪眼盈盈。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这次把二姑娘害死了。
见她死活不开口,齐嬷嬷微微蹲下身子,“翠儿姑娘,在老夫人面前,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如果我们没有查到真凭实据,又怎么会把几位请来祠堂呢?”
林翠儿惊恐不已,抬起头,却是看向了徐望月。
徐望月心中更觉得奇怪。
罗江边上?那天晚上她根本没有离开过长安大街,更没有去过罗江边上。
见徐望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林翠儿咬了咬牙,“我那天跟着嫂嫂……”
“不是,跟着世子妃夫人一同去了灯会。我和大家走散了,一个人走到罗江边上。”
“我看见一男一女在私会,那个男人我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穿着天水碧色云烟细锦斗篷……”
林翠儿说到这儿,越发不安地看向了徐望月。
齐嬷嬷的眼神也落在徐望月身上,“灯会那日沱江边上天色这般昏暗,你确定那件斗篷,你能看得这么清楚?”
林翠儿点头,“没错,因为我和二姑娘是坐着同一驾马车去的。”
“那件斗篷,我不会认错的。”
看了一眼徐望月,林翠儿快速低下头,继续说道,“后来我去看了夺灯王的热闹,想去罗江边上找二姑娘一同回来。”
“结果看到有人将灯王送了给她,她还扔在了江边。”
“我实在是看那灯王好看,所以就捡回来了……”
林翠儿的声音越来越轻,不敢再抬头去看徐望月。
她眼下知道了,娘亲没骗她,这盏灯王真是惹麻烦了。
徐望月站在一旁,越听越迷糊。
她想去探究林翠儿脸上的神情,她却始终低着头不让自己看见。
眼下她想到两种可能性。
第一,林翠儿在说谎,可她为何要编排自己?
她们也算是交好,她没有必要害自己。
第二,她的确看见了。
可穿着天水碧色云燕细锦斗篷之人,并不是自己。
齐嬷嬷点头,“不错,翠儿姑娘并未说谎。”
“老奴已派人去查过,当日还有旁人也见到了有一位戴着面具的公子夺了灯王,送给了一位穿着这件斗篷的姑娘。”
徐望月还没反应过来,齐嬷嬷已将一件斗篷递到了她面前。
“二姑娘,这是我方才去你院子里搜出来的,正是翠儿姑娘口中所说的那件斗篷。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徐望月虽然不清楚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却知道必须要保持镇定。
“嬷嬷手中的斗篷确实是我的,可这样的斗篷世上不止这一件。远的不说,我长姐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徐望月话音刚落,就听徐瑶夜的声音从祠堂门口响起。
“我们姐妹情深,素来喜欢穿一样的衣服,可是不代表我和庶妹你会做一样的事。”
方才齐嬷嬷来栖梧院里请徐望月,徐瑶夜原本是要一起来的。
可大抵是她刚刚受了惊吓,一阵腹痛,修养了一下,这才刚过来。
想不到她一来,就听到徐望月说这样的话。
徐瑶夜在碧玉的搀扶下走上前,看向徐望月,满脸痛心疾首,“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把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又如何对得起徐家,对得起父亲?”
原本她过来的路上还曾经犹豫过是不是要救她,可此刻徐瑶夜已然下定了决心。
若是对徐望月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眼下她们姐妹二人都有这件斗篷,如果私会外男的不是她徐望月,难道是自己吗?
更何况,从前自己需要她,是需要一个人和裴长意同房。
眼下连顾家三郎都知道了此事,也是时候让侯府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
徐瑶夜抬眸看向了婆母赵氏,“母亲,都怪我没把庶妹教育好,平白折损了侯府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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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月听着她们所说的话,想在脑中将此事梳理清晰。
这整件事对她而言,实在乱如一团麻线,她始终找不出那个线头抽丝剥茧。
眼下齐嬷嬷手中的斗篷和灯王,便是两把利刃,悬于她的头顶。
她百口莫辩,不知应当如何解释。
那斗篷府里便有两件,可她不可能去攀咬长姐。
祠堂里的众人,也绝不可能信她。
徐瑶夜转过身,关切地看向徐望月,“望月,是长姐将你带入侯府的。”
“你莫怕,若此事是真的,你且坦白从宽,长姐会为你求情。”
徐望月坚定地摇头,“我没有做过。”
她知道自己的否认苍白无力,却也绝不可能承认。
徐望月的“死不悔改”,惹怒了裴家宗族长辈。
赵氏左手边坐着的白胡子老头,龙头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既然是他们徐家的女儿,就送回他们徐家去。”
“不过是一个庶女,还想反了天去。”
徐瑶夜见宗族长辈这般说,眉眼间尽是厉色,“我们徐家也断然不会再要这样的女儿。”
“她既是犯了错,打发到庄子上发卖了便是。”
她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