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万物都好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白白的绒毯。
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冰雪,显得熠熠生辉,泛出耀眼的光芒。
侯府门口,和之前一样停着三辆马车。
徐瑶夜也不知是心里总不痛快,还是身子越发难受,早上见了一碗白粥,就吐了一场。
碧玉扶着她上马车时,她脸色煞白,难看得连徐望月都多看了她几眼。
上了马车,徐望月仔细想着方才长姐的神情,搭着红玉的手微微用力,“你刚才有看见吗,长姐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她可是病了?”
红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并未听说大姑娘生病啊,可她方才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
“说不定她是来月事了,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红玉一个人嘀嘀咕咕得说着,又摇了摇头,“若她真的身子不适,也不必今日非要去慈安寺上香呀。”
“去慈安寺祈愿,也并不着急,休养好了再去也不晚。”
红玉的话像是一块石头,轻巧地丢到了徐望月的心湖里,泛起了涟漪。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想不明白。
到了慈安寺,徐望月又被带进了之前的那间松月房。
坐在房中闻着淡淡的熏香,她突然站起来,“红玉,我们每一次来慈安寺,就被安排到这松月房中休息,也不念经也不祈愿,那为何要带你我来?”
红玉闻着熏香,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被徐望月这一推,整个人一激灵,醒了过来。
“二姑娘说的是,那我们此刻开始念经?”
徐望月无可奈何地摇头,“你还是睡吧。”
虽说离开侯府出来透透气,她是高兴的,可近来长姐实在有些奇怪。
上一次她着急来慈安寺,是为了给嫡母许氏祈福。
把自己带上,也是为了徐家的名声好听。
可这一次呢,为侯府祈福并不用急于一时。
长姐脸色这般差,却还是坚持要来,又将自己带上。
要说起来,为婆家祈愿这样的事也不用庶妹。
徐望月越想越觉得好生奇怪,她推开门,正想要出去晃晃,却见碧玉站在她门口。
“二姑娘,您要去哪里?”碧玉手中拿着两本佛经,递到了徐望月手中,“大姑娘吩咐了,让二姑娘今日在此抄写佛经。”
碧玉见徐望月愣在原地,微微皱眉,“二姑娘,人在寺庙之中还是要修身养性,多抄抄这心经吧。”
徐望月点头,抱着这两本经书回了房中。
让她留在房中抄写经书,似乎合情合理。
可不知为何,徐望月心底总有一丝特别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见松月房的房门紧紧阖上,碧玉往旁边走去,悄悄隐了身子,却并未离去,始终盯着这两间房的房门。
松月房的旁边,便是顾家三郎所住的香月房。
此刻徐瑶夜如之前一般,换上了和徐望月一致的衣裳,正在香月房里,依偎在情郎怀中。
顾家三郎焦心问道,“昨夜你将灯王带回去,裴长意见了,可有说什么?”
他昨夜一时冲动,夺了灯王,还送给了徐瑶夜。
当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回到慈安寺里,他越想越不对劲。
若是昨夜裴长意也去了灯会,认出了那盏灯王,岂不是给徐瑶夜平添了麻烦。
徐瑶夜心中暗骂,好个没脑子的短命鬼,事他做了,事后又后悔担心,又有何用?
她心里气急了,脸上还挂着笑意,又往顾家三郎怀中蹭了蹭,“三郎这是在紧张我吗?”
“你放心吧,他并未来灯会,也没瞧出这是灯王,只以为我买了盏灯笼回去。”
她一边说话,眼神始终下意识往窗外瞟。
“如此便好。”顾家三郎安下心来,将怀中佳人搂得更紧,微微有些吃惊,“看来侯府待你极好,你的腰围似乎比之前……”
“似乎什么?”徐瑶夜坐直了身子,先发制人瞪大了眼睛,“三郎,你可是嫌弃我胖了?”
“不不不,我怎会嫌弃你呢?”顾家三郎见徐瑶夜生气,忙笑着陪不是,“我的瑶儿美若天仙,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比不得你,我怎么会嫌弃你胖了呢?”
见他不敢再提自己身形圆润,徐瑶夜暗暗松了口气,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是断不能让他知道的。
徐瑶夜缓和了脸色,温柔说道,“刘大夫对我说,你的伤养得很好,这几日应当是恢复如初了,你自己感觉可好?”
顾家三郎点了点头,望向徐瑶夜的眼神里尽是爱意,“这一次多亏有你,让我在此处安心修养,还帮我请了刘大夫。”
他心中感怀,这一辈子有这样的女子一心为着自己,他此生已是足矣。
“既然你身子大好,这几日我先不来看你了。你知道的,侯府对我看管很严,若是我常来,怕是会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