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琰抬起眼睛,神情淡然:“眼下亏的多才是好事。”
亏得多,买的人多,印的自然也就跟着多起来,等大家都接受了小报,每份小报自然要涨银钱,到时候就不会一味的赔钱。
不过她说后面还会亏钱,因为她准备在小报上投入更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小报都很难赚回来。
但她心中清楚,在她准备做的买卖中,小报最有用处。
……
何氏一晚上都没睡着,一会儿梦到三房发达了,几箱子几箱子的金银抬进去,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卑躬屈膝地求谢玉琰帮忙,似是她在族中做的事都被谢玉琰知晓了……
急切中,她差点哭出声,不过也正是这样一挣扎,让她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瞧,身边的老爷不见了。
何氏披上衣衫在外间的书房中找到了杨明经。
杨明经正翻看面前的纸笺,那都是这些日子永安坊报上来的案件。
那位刘讼师就像是长在了永安坊,每天早早来到杨家,晚上才离开,已经写了七八份状纸递去了衙署,本以为这就差不多了,谁知道人不但没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甚至有别的坊民混在其中,杨家每日灶房里热水不停,都是照应这些人。
要命的是,方坊正还会问起杨明经那些案子,谢家还背地里敲打他,让他管束谢玉琰,杨明经每日疲惫入睡,睁开眼睛就是一大堆事务压着他,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老爷是不是也烦心三房那边的买卖?谢氏弄的那几个铺子,今日就要开张,”何氏道,“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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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当然希望三房的铺子不行,这样她能以此为借口回到中馈。
杨明经片刻后抬起头,一双发红的眼睛中都是茫然:“是今日?”
何氏睁大眼睛,老爷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杨明经挥挥手,神情中只有疲惫:“得了消息与我说一声。”
何氏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吞回去,因为杨明经已经将头埋在了那堆纸笺中。何氏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这就是谢氏的目的,用这些杂事将老爷拴住,她就只能孤立无援。
天还没亮,何氏已经睡不着了,她看向身边管事:“现在就去坊市那边,得了消息立即回来知会我。”
管事应声急着退下。
门推开,一阵冷风卷进来,何氏狠狠打了个哆嗦,头又开始疼起来,今年冬日好似格外的冷。
……
安义坊门缓缓打开。
不少坊民聚在门后,听到这声音,齐齐欢呼起来。
坊门打开之后,今晚不会再关上,他们这是见到了从未有的情景,虽然他们还不知晓,坊门关否,对他们日后有多大影响,但总归“改变”就是桩值得欢喜的事。
坊市打开,有许多铺子也今日开张,不管买不买东西,总要凑个热闹才好。
敲锣之声也恰好在这时响起。
“大家都来瞧瞧,咱们‘东福来’新开的铺子。”
“我们‘七宝社’又有好物件儿。”
喊叫声夹杂在一起,分不清在说些什么,但人群下意识地向声音源头靠近。
郑氏站在门口,眼看着民众推挤的身影,没有人向他们这边瞧。
与料想的差不多,果然无人来问。
郑氏深吸一口气:“不用理会,只管烧水。”不管有没有人来,他们的灶火都不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