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沸腾的大地(2)(1 / 2)

比约特离开之后,诺曼底大队过了两天还算安生的日子,直到7月11日晚上,师部转来了上级的命令,303师将被划出中央方面军,转隶草原方面军,掩护该方面军明日即将发起的反击。

接到这个命令后,诺曼底大队上下立刻意识到他们即将迎来真正的恶战,飞行员们立刻抓紧时间休息,地勤人员则挑灯夜战,以一丝不苟的态度将所有飞行员的座驾调整到最佳状态。

和机库里热火朝天的氛围截然相反,飞行员宿舍安静的活像医院的停尸间,这种情况也导致了罗贝尔的失眠。过去几个月里他已经习惯了杜兰那震耳欲聋的鼾声,现在杜兰失眠,听不到鼾声的他竟也跟着睡不着了。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烦躁的罗贝尔差点在自己的床上笑出来。他一憋笑,睡意算是没了大半,于是他便打算去机库里转一圈散散心,然后再回来睡觉。

他掀开被子蹬上军靴,这动作仿佛掀起了一波浪潮,所有紧张兮兮正在装睡的法国飞行员全都跟着他翻了个身。

虽然意识到大部分人都没睡着,但罗贝尔还是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一走出半埋在地下的宿舍,俄罗斯夏夜璀璨的星光便洒在他的身上,罗贝尔抬起头,望着星空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迈开步子,高一脚低一脚地向机库进发。

他在机库里见到了出乎他意料的人——他的前僚机飞行员杜卡斯基,后者正带着一副极不耐烦的表情,拿着一个绿漆掉了一半的破旧铝水壶,往一架雅克的机翼上泼水。

见此情景,罗贝尔目瞪口呆:“这是……给飞机洒圣水开光呢?”

“唉,鲍里斯那个叉狗的。”疲惫的杜卡斯基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半夜把我摇起来,让我给他的飞机洒圣水。喏,就这破壶,还是他上次回家的时候绕了远路从教堂里求来的,神父叫他在关键战斗之前泼在飞机上,能挡子弹。这吊人把这壶水珍重的哟,三四个月都不用,今晚上纠结了半晚上,终于打算用上了!”

“那让他自己起来泼就是了。”

提起这事,杜卡斯基更加愤怒了:“这吊人觉得我念经念得灵,说我两年多都没受伤,一定是上帝保佑,他妈的!我他妈的是布尔什维克!我念经,我念他大爷的经,泼完算求!”

看到老战友这一身火气,罗贝尔也能猜到“叉了狗的鲍里斯”是如何把杜卡斯基烦得受不了的了。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实话你的运气也确实够好的了,说不定上帝也是个马索克主义者,你越反对他,他越愿中意你。”

“马索克主义者?那是什么?”

罗贝尔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短暂沉默过后,杜卡斯基对着罗贝尔做了个鬼脸,“我也不想听你们法国人的变态勾当。”

“这分明是自由,是思想启蒙,是人性解放。(法语)”

“滚蛋!(法语)”杜卡斯基用法语回敬了罗贝尔,然后拧上铝水壶的盖子,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自己的宿舍。

“喂,亚历山大!”罗贝尔微笑着对着杜卡斯基的背影喊道,“明天好运!”

“你也是!(法语)”

第18近卫歼击机团在7月12日这天的任务是掩护友邻部队的图-2轰炸机,后者需要轰炸已经突破沃罗涅日方面军阵地的德寇装甲部队,全力支援红军地面部队的反击。

上午八点十分左右,第一次轰炸完成的非常顺利,直到图-2扔掉了所有的炸弹并开始返航后,德寇的梅塞施密特才姗姗来迟,只拦截了一些空气罢了,诺曼底大队甚至都没机会同他们交手。

两点刚过,团里便收到新的命令,师部要求派出战斗机掩护地面部队发起一轮新的攻势。这个任务理所当然落到了上午损失最小的大队,也就是诺曼底大队的头上,于是所有法国飞行员毫不拖泥带水地再度登机出战,赶赴战场上空。

二十分钟后,看到战场的罗贝尔在电台里倒吸了一口冷气,仅仅一个上午过去,这块草原就彻底面目全非了。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和漆黑的弹坑,姿态各异的尸体像蚂蚁一般散落的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直冲天空,极大阻碍了飞行员们的侦查。

“敌人在哪?这怎么找?”阿尔贝特无语了,“玻璃都要被熏黑了!”

“先爬升高度。”作为前线总指挥的罗贝尔略一思考,就用法语下达了命令,然后便向后方报告,“战斗空域视野极差,暂时并未发现敌机踪迹,诺曼底请求爬升至两千米高度,在普罗霍洛夫卡西南五公里内巡逻拦截。(俄语)”

电台里很快传来了团长沙哑的声音:“请求批准,如有情况立刻报告。(俄语)”

“收到。(俄语)”罗贝尔又换成了法语,向部下下达了新的命令,“转向230方向,速度保持300,一中队在前二中队在后,高度差400,务必注意观察,保持警惕。如果云里藏着德国佬——虽然可能性不大——就立刻俯冲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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