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仿佛在打响的第一秒就白热化了,在库尔斯克突出部,苏联用炮火先发制人后,两头蛰伏了数个月的钢铁巨兽先是对望了彼此一眼,接着骤然跃起,一头撞向了对方,撞击的巨响足以震动世界岛,整个世界都随之战栗。
罗贝尔和诺曼底航空队都处在这片炽热的战场上,像钟摆一样疯狂地出击、返回、出击、返回。在激烈的战斗中,红空军已经无所谓指挥员和战斗员的区别了,只要会开飞机,就得顶上去。在7月8日,罗贝尔一天之内就起飞了三次,一次截击两次护航,取得了一个空中战果,似乎还用机炮扫射消灭了两辆装甲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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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下飞机之后,罗贝尔和其他法国战友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脑子里只有吃饭和睡觉这些生物本能,连缅怀牺牲者都顾不上了。
短短三天时间,诺曼底大队就损失了9架雅克,4名法国飞行员长眠异乡,还有3人负伤住院。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原战斗法国驻苏联军事代表比约特少校来到库尔斯克,即将奉命返回北非的他打算最后来前线了解一下库尔斯克的战况和法国志愿者的情况。这场战役的残酷性大大震撼了这位自1940年后就脱离了战斗部队的装甲军官,他甚至从未想象过,“师”这个级别的部队竟然可以在正面战斗中仅一天做到字面意义上的损失殆尽。
至于法国飞行员所承受的“恐怖损失”,在苏军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三天之内损失“仅”三分之一,这样的歼击机部队在前线足称“状态颇佳”。
…………
“我们所在的北线情况还算凑合,南边两个方面军的情况更加危险,因此上级已经下令我部暂缓出击,如果有必要,诺曼底大队将与其他兄弟部队一同转向南方。”介绍完了局势之后,普利肯少校告诉比约特,“我恳请您催促空军部向苏联派遣更多的飞行员,这仗再打两周,我们就要无人可用了。”
通过语气和修辞,比约特可以肯定这位诺曼底大队的指挥官对苏联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郑重地答应下来:“一定,罗贝尔他们还没回来吗?”
“医院到这里也不远,应该快回来了。”普利肯少校话音刚落,就听到耳畔传来了嘎斯汽车发动机的轰响,“啊,肯定是他们。”
果不其然,罗贝尔、阿尔贝特和马塞尔等身着苏联军装的法国飞行员风风火火地走进大队部,由于是在前线,几人朝普利肯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然后他们便发现了向他们摆手的比约特:“你也来看我们了,皮埃尔?”
比约特笑了笑:“走之前来看看你们,不然可好长时间见不着了,伤员情况怎么样?”
“都不严重,养一养还能继续飞。这几个人运气各个好的离谱,特别是杜兰,命可真够大的,20炮贴着脖子过去,差一点人头落地,结果最后就破了点皮,迫降的时候撞破脑袋,只有点脑震荡,这不直接跟我们回来了。”
比约特往他们身后一看,果然瞅见一个头裹纱布,神态稍显呆滞的飞行员。
“都没事就好。”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见到你们我就放心了,后天我就要回阿尔及尔了,你们有啥东西需要我带吗?”
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信。”
“都在里头了。”比约特一拍自己的公文包。
“没别的了。”
“好,那我走了。”
“一路顺风,比约特上校。”“注意安全。”
飞行员们一道起身送别,一行人沿着机场的边缘前行。比约特放慢步伐,和自己在苏联共事最久的罗贝尔最后说了几句话:“戴泽南将军已经升任少将了,他目前正担任刚刚成立的法国第一军团的副军团长,主要负责两个装甲师的组建和训练。”
“又是军团副手?”罗贝尔一听就笑了,“老爸是不是跟这职务有特别的缘分?”
“当然不是。”比约特笑着反驳道,“只是人事安排还没确定下来罢了,一旦那两个装甲师组建完成,他毫无疑问将会兼任法兰西第一机械化军军长。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在他的指挥下战斗了。对了,如果我见到他,你有什么话让我捎吗?”
罗贝尔起初想说都在信里写着,但他很快有所明悟,所谓的“捎话”未尝不是“引荐”的一种。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顿时生出了几份感慨,放在几年前,他可从没想过自己那辛劳普通的父亲,有朝一日也能让一个集团军司令的儿子主动拉关系。
未来第一机械化军的军长啊……
“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都写在信里了。”罗贝尔搜肠刮肚,最后来了一句,“你就告诉他,多注意身体,少熬夜,注意规律饮食,没了。”
“明白,我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