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救过。”罗斯福刚松手,福法纳又握了上来,“我的家小全在君士坦丁,要是没有您,叫隆美尔得了泰贝萨的补给,我的儿子恐怕也会遭遇昆汀·罗斯福上尉的命运!”
“我只是尽了一个军人的本分罢了。”
德内尔谦虚了一句,随后便将二人请进了指挥部。在勤务兵为客人冲咖啡的时候,盟军指挥权便轻松落定,罗斯福和福法纳都愿意服从德内尔的指挥,大红一师师长特纳也持同样态度。
于是德内尔便命罗斯福率第18步兵团和第26步兵团在山口以南、特纳率第16步兵团在山口以以北设置防线,他本人则带领现有部队扼守隘口,福法纳的团潜伏在隘口反斜面做总预备队,配属给大红一师的装甲部队则部署在隘口西侧的公路附近,准备反击试图强行通过隘口的德军部队。
此外,大红一师和朱阿夫团的炮兵也被他重新安排,确保能够支援到阵地的任何一点,盟军就这样在富萨那隘口给德军张开了天罗地网。
德内尔就不信,隆美尔那残缺不全的部队还能突破盟军近一万五千人构筑的铁壁铜墙。
第二天,第10装甲师果不其然一头撞进了盟军的火力网中,兵力雄厚的盟军部队用19个炮兵连(装备各式火炮80余门)狠狠地教育了德军,让这些穷惯了的沙漠强盗对“火力优势”的概念有了充分而深刻的认识。
整整一上午,富萨那山谷中弹片横飞、烟尘蔽日,德内尔在吸引德军全军压上之后,立刻对德军实施了即使在盟军眼中都相当恐怖的炮击。两个小时之内,盟军向着德军阵地倾泻了各式炮弹四万余发,相当于自由法国第二旅在比尔哈凯姆十天消耗炮弹数之和的两倍还要多——德内尔成功让德国第10装甲师尝到了当年自己在凡尔登阵地上的滋味。
等到烟尘散去,盟军官兵目光所及看不到一个站着的敌人,过了许久,才有德军士兵像喝醉了酒一样,晃晃悠悠地离开战壕,或扔掉武器呆坐着等盟军俘虏,或慌不择路地跟随着幸存的坦克向东逃窜。
见德军已经士气尽失,德内尔并没有下令继续炮击,而是命作为预备队的第39朱阿夫团向前追击。到中午时分,该团团长福法纳上校报告,他们已追击至卡塞林山口反坦克炮射程边界,无力向前进攻了。
泰贝萨如此算是彻底脱离了危险。
但德内尔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辆烧着的三号坦克,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询问一个俘虏的德国中尉道:“你们只有一个团,三千多人,是吗?(德语)”
“不,将军,我们有两个团三千多人。”那个中尉疲惫地笑笑,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惶恐不安,“我们师把厨子都算进去,也只剩不到八千人了,我相信这个情报对你们来说算不上什么秘密。(德语)”
“算上第21装甲师,你们最多也就一万五千人吧?(德语)”
“没错,将军,你们的情报很准确。(德语)”德国中尉依然是那副宠辱不惊的表情,他甚至淡定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沾满浮土的烟盒,又从中夹出一根变成黄色的烟卷。
德内尔看了他一眼,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了火,那个德国中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不到一万五千人,拢共六十来辆坦克,打穿了两万大军戍守的卡塞林山口,击毁了近两百辆坦克、一百辆装甲车、二百余门火炮和五百多辆车辆——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德语)”
“如果我们有你们一半的装备。”德国中尉咳嗽了两声,平静地说道,“今天就是我给您打火了。(德语)”
德内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正准备让部下将这个中尉拉进战俘营,却又听到他说:“当然,如果将军您的部下有我们一半出色,我们连卡塞林山口都进不来。(德语)”
德内尔没有回答,而是摆摆手示意部下将这个德国佬带走,然后命众人离那辆三号坦克远一些:那坨废铁越烧越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
在听到爆炸声的那一刻,汉莎完全是蒙的,还是薇尔莉特将她一把按倒在地面上。这声爆炸距离他们居住的德内尔的旧宅如此之近,以至于二人都产生了耳鸣。待到那尖锐的鸣叫声逐渐消失,两人立刻听到了旧宅外的马路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不!”
汉莎像发了疯一样,用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薇尔莉特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冲下了楼梯,丝毫不顾锋利的碎玻璃渣划开了她小腿上的皮肤。薇尔莉特见状,也快步跟上汉莎的步伐。
二人一推开大门,便看到科尔布少校的汽车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他的司机被炸得支离破碎,惨叫声的来源正是科尔布本人。但二人此时根本看不出科尔布伤势如何,因为后者此时已经成了一个火人。
汉莎完全被这一幕吓呆了,倒是见多识广的薇尔莉特立刻冲回院子提起水井旁边的一桶水,然后冲到科尔布面前,将一桶水泼到了他的头顶。正当薇尔莉特返回打第二桶水的时候,街道上又骤然响起枪声。
薇尔莉特慌忙找掩体藏好,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汉莎和科尔布两人都倒在地上,鲜血一直流到路边,在烈火的照射下,反射出骇人的红光。
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了薇尔莉特的心头,直到汉莎的母亲哭嚎着从院子里冲出来,她内心的悲伤才确定无疑地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