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如再勉强飞一段,至少到德国人进入俯冲阶段之后再跳伞,即使不能骗一些德国人的弹药,也至少迫使他们临时更易目标,从而增加他们的攻击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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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跳伞吧,3号!”
“马上!”罗贝尔说完,便关掉了电台,带上了航空地图。他接着偷偷打开座舱盖,随后从身体右侧拔出安全带插销。在做好跳伞前的最后准备后,罗贝尔便盯紧了两架贼心不死的德国佬,然后在心里默算着距离。
等到两架敌机快要开火的时候,罗贝尔果断起身从飞机左侧翻出驾驶舱,然后立刻打开降落伞。
降落伞没有给他弄出些幺蛾子,正常地打开了,他的小命算保住了一半。正当他长吁一口气,准备检查脚下的地形,考虑该怎么回返部队的时候,却猛然听到有子弹破空的尖啸传来。
他骇然抬头,只看见自己的降落伞上被开了一排窟窿眼!这群混账东西!
罗贝尔愤怒之余,也感到了一丝绝望,这下真的是要完蛋了!
被开了洞的降落伞不断漏风,虽然不至于让他直接自由落体,但下落速度确实越来越快,落地时怕至少也得摔断腿。更糟糕的是,德国佬甚至仍旧不打算放过他,而是在开火过后加速驶过他降落伞的上空,想利用气流将伞上的破损撕得更大,非要让他直接摔死才算完。
悲愤之下的罗贝尔拔出手枪,朝着敌机的机尾进行徒劳的射击。
但是很快有人替罗贝尔出了气,从右侧飞来的炮弹削去了那飞机的一大块垂尾。而德卡斯特罗也不甘示弱,直接追在那架该死的飞机后面不管不顾进行扫射,直到那架飞机冒着黑烟坠落,以及自己也被他的僚机击落。
罗贝尔确实很感激奋不顾身的战友,但他现在的坠落速度已经越来越快,已经无暇考虑这些事情了。
他低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扔掉了身上所有的物品,接着屈膝做出了跳伞落地时标准的防冲击姿态。
然后他便听到了一声脆响,接着剧痛传来,他觉得自己听到了踝骨粉碎的声音。但他很快意识到,粉碎的并非踝骨,而是水上的冰层!
罗贝尔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心情,他拼命想摘下身后的降落伞包,但他这一身厚棉衣本就笨重,沾了水后更是沉重无比,再加上同样沾水纠缠在一起的降落伞绳,他试了几下都没挣脱,最后只得拆下手套去取挂在腰带(现在已经泡在水下)的匕首,然后抓紧割断绳索。
接着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出去呢?
他试图趁着自己还没沉下去,伸手去攀住两侧的冰层。但正如伊里奇下士所说,“今冬是个暖冬”,冰层并没有结多厚,他一抓便扯下来一大块冰。而这个时候,他的棉衣已经浸水越来越重,正拼命把他往水里拖。
罗贝尔只能先脱掉棉外套,但脱棉裤实在是有心无力了。他随后拼命回忆着两年前在空军学院的“冬泳”经历,玩命捣开冰层向岸边划去,只划了不到五分钟,他的下半身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但到岸边还遥遥无期。
罗贝尔简直欲哭无泪,这是个湖啊!
好在由于大地和湖水比热容的差距,在湖水还没有完全结冰的时候,岸边的冰越来越厚,罗贝尔终于可以用匕首作支点将自己拖上冰面,然后一鼓作气爬到岸上。
登岸之后,罗贝尔尝试抱着一棵桦树的树干站起,但多次尝试却都不成功,于是便心知腿脚受伤严重。他环顾四周,只见林木遍野、无边无际,一摸口袋,火柴也已受潮,他顿时心灰意冷:“就算能走,也要给冻死在林子里了。”
罗贝尔叹了口气,艰难地翻过身,依靠着大树休憩。过了一会,他翻开手枪套的盖子,准备在活活冻死之前给自己个痛快的——反正他这个基督徒也就流于形式,本质上根本不相信有什么上帝天堂,别让自己临终前太难受才更重要。
他接着打开自己上衣口袋,将他和泰勒的合影拿出来仔细端详。
说来也奇怪,他回忆了一番往事之后,虽然意识越发模糊,但并没有那种冷得要命、令人无法忍受的感觉。看来有时人之将死,倒也没有那么痛苦。
他感觉自己困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合上双眼昏昏欲睡的罗贝尔感觉到有人在扇他的耳光。
“醒醒,同志,别这么放弃!(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