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要求。”拉帕奇尼皱着眉头说道。
“讲。”
“我把我的烟草配额分一半给李尔斯维克少校,能让他别抽这种烟卷了吗?”
李尔斯维克的脸顿时红成猪肝色,卢申科苦苦憋着笑,其他三个法国飞行员也相顾无语,这小子,觉着自己要“殉国”了,简直嘴没遮拦。
“我还要你的配额!”李尔斯维克折了面子非常气恼,“以后我不抽马合烟就是了!”
四个飞行员面带笑意向李尔斯维克敬礼告别,回到了各自的中队。三小时后,一发信号弹腾空而起,罗贝尔在冲向战机的路上,一回头就看见隔壁棚子下康斯坦丁正在登机前紧急处理掉最后的酒精配额。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康斯坦丁也看到了他,于是便做出了一个干杯的姿态,然后笑着将搪瓷杯抛还给他的机械师,接着龙腾虎跃般迈进了驾驶舱。
祝好运,康斯坦丁,罗贝尔在心里说道,也祝我自己好运。
但是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鲁吉亚诺夫少尉从一个因喝到酒而兴高采烈的青年,到化成一团沉默的火球,好像完全是一瞬间的事情……
罗贝尔咬紧牙关,将战机向侧后方拉起,用一个不太标准的殷麦曼回转迅速改变航向,然后对着那个可憎的梅塞施密特死死摁住发射钮。施瓦克机炮发出怒吼,填补了伊尔-2攻击机轰炸的间隔。
那架德国战机因为和康斯坦丁缠斗而能量尽失,躲无可躲,它先是断了右翼,又断了机身,接着就一头撞向地面摔了个稀烂。
“罗贝尔,小心你后面!有架梅塞在俯冲!”
罗贝尔往后探头,立刻就注意到有个黑点正朝自己呼啸而来。由于他的高度已经低至不足一千米,逃离全然无用,所以他立刻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恰班转向,和自己一道同敌人对头。但恰班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手势,而是过了半天才慢慢悠悠转过弯来。
这就是没有电台的后果。
更令罗贝尔感到绝望的是,那位哈萨克飞行员为了跟上他的机动,也做了一个半回环,用速度换取了高度和转弯半径,恰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架凶残的德国猎隼正在俯冲而下。
罗贝尔拼命向他挥手,让他降低高度逃离,但两人现在相距近三百米,动作根本看不明晰。而罗贝尔抬头一看,那架德国飞机已经略微拉起机身,从他的头顶上掠过去,去“捕食”更易命中的恰班去了。
罗贝尔唯一能做的,就是冒着失速的危险拼命拉起战机然后对空怒射,以求万一能够将那架德国战机打下来。
但两机相距太远了,至少有六七百米,大大超过了罗贝尔座机枪炮弹道的交汇距离,于是罗贝尔便愤怒地看到,他左侧机翼的弹道飞往了敌机右侧,右侧机翼的弹道飞往了敌机左侧,最多也就是蹭了一下,敌机完全把他忽视了。
在他陷入失速尾旋之前,他看到自己的另一架僚机也成了一团火球。
但是他没有心情愤怒,现在的他只能想一件事——如何让这架该死的飞机改平。
“跳伞!罗贝尔少尉,快跳伞吧!”罗贝尔的耳畔传来了李尔斯维克的怒吼,“这飞机改平太难了!我他妈的都不会!!”
下面德军正和苏军激烈交火呢,跳伞未免有些太危险了吧?!
于是罗贝尔不再理会李尔斯维克的声音,开始全力挽救这架破烂的飞机,但只过了两秒,他这架伊-16的发动机就熄火了。
“妈的破玩意!”
罗贝尔绝望地怒吼了一声,然后拔开安全带插销,从飞机里跳了出去,他的伊-16也就变成了一片无人操控的落叶,打着旋坠向了地面。
希望自己不要飘到德国人那边,毕竟德国人已经放出话来,抓到自由法国援苏志愿者就地枪毙。
罗贝尔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