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内尔向罗伯特点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然后便在盖茨的引导下与前来欢迎他的美共支持者握手。尽管美国人堪称“崇拜”的态度令他愧疚且难为情,但他不好打击这些美共成员的热情,特别是在这种有求于美国人的情况下。
所以他只好伸出双手跟美国人握手,如果美国人在和他握手的时候鞠躬,那么他也回以幅度相同甚至更大的鞠躬。既然带头的德内尔都如此谦逊,他身后的格拉谢尔等人也只能以同样的风格行事,不时对向他们打招呼的美国人回礼。
四个人的举措令美国人非常欣赏,在致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之后,不少美国人开始交头接耳,说那些关于法国人非常傲慢的传言恐怕十有八九是他们的老冤家英国人编造出来的:“就连美国的将军都不会向一个工人鞠躬!(英语)”
德内尔没有意识到,美国人在追逐名人这方面一向有令人为之惊叹的热情,一旦某位名流对了美国人的胃口,那么他们的狂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德内尔的半个同胞玛丽·居里(居里夫人生于波兰,但在法国工作)就曾经体会过这一点,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曾令那位可敬的女士身心俱疲,以至于纽约时报的记者都不禁感慨:“美国人的热情几乎要杀死这位谦逊的女士!”
这次轮到了德内尔。
握手是不够的,互相问候也不行,美共的支持者们一定要请德内尔讲几句话。德内尔既不忍心,也不适合推辞,于是他便在部下的协助下爬上了港口旁一家歇业冷饮店后的高台阶,然后发表了一段简短的英语演说,表达了对这些欢迎者的感谢和祝愿,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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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讲的过程中,甚至还有路过的旅客也围上来听听这位身着法军将官制服的异国军人的演说。
在最后,德内尔宣称:“1939年和1940年的灾难并不是战争的重点,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希特勒和他的那些臭味相投的独裁者们就永远别想统治世界。我们能打败法喜寺主义,我们也必须打败法喜寺!(英语)”
他的话引起了美国人热烈的掌声,在他选择用举拳礼和西班牙语的“共和国万岁”结尾时,热烈的掌声立刻转为了海啸般的欢呼。
…………
演讲过后,心满意足的美国人终于散去了,德内尔等人找了家清静的咖啡馆聊了一会和拉沃尔特聊了一会,便让事务繁忙的后者回去工作了。
按道理说,驻北美代表团总该委派一个地位较高的成员来接待自由法国为数不多的将军之一,但德内尔不是那么穷讲究的人,他直接打发走了打算找电话遥控指挥下属,让他们准备接待来访的州议员的拉沃尔特:“就算没那么多工作,回去睡一觉也好,您的气色实在糟糕。”
于是安德雷德便咧着嘴将苦笑不已的拉沃尔特推出了咖啡馆的门。
在离开之前,这位代表叮嘱杜瓦,为四位远道而来的法国军人寻一个合适的餐馆接风洗尘,杜瓦照做了。在一家干净整洁又不过分豪华的餐馆坐下后,杜瓦向四个法国人推荐了几道典型的美式餐点。他们来得相当早,因此厨师首先做的就是他们点的菜。四人本就饥肠辘辘,平底锅煎肉排的声音一传出来,他们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的父亲没有夸大其词,您真的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演说家。”
“他谬赞了。”面对战友儿子的恭维,德内尔神色柔和地问道,“您今年多大?”
“正好二十岁,将军。”罗伯特·杜瓦回答道。
“一九二一年出生嘛,比我儿子小五岁。而且他也叫罗伯特,不过是法语发音——罗贝尔。”
提到罗贝尔,德内尔的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自豪的神情,这让他的老战友格拉谢尔感到由衷的高兴。毕竟在两年前的39年,德内尔每次不得不提到罗贝尔的时候都会特别强调“我的养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嗣。
起初格拉谢尔还觉得他这位上级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