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尔在1941年7月20日清晨随同两吨黄金抵达苏维埃格鲁吉亚的首府,但他和其他机组人员并没有下飞机。飞机在俄国地勤人员的协助下迅速加好油,准备再次起飞向北。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莫斯科?”
“五到六个小时。”罗贝尔回头看向了正揉着眼睛的僚机飞行员阿尔贝特,“你醒了?”
“降落的时候就醒了。”阿尔贝特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舷窗边努力向北张望,“高加索山在那边吧?”
“还有一百多公里,估计得等起飞的时候才能看到。”
罗贝尔话音刚落,名叫亚历山大·斯蒂宾的飞行员便和他的副驾驶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这就满足你们看高加索山的愿望,到你们了。”
“好,走,去驾驶舱。”罗贝尔一拍阿尔贝特的肩膀,后者便哼哼唧唧地离开座椅,揉着脖子跟着罗贝尔去了飞机前头。
这架运输机上从机组到乘客全都是飞行员,因此他们决定换着班开,省的把真正的飞行员累个半死。之前斯蒂宾就在贝鲁特换下了起飞时的飞行员,现在轮到罗贝尔和他的僚机驾驶最后一班了。
“我起飞你降落?”
罗贝尔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后进来的阿尔贝特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嘴里嘀咕着:“高德隆、高德隆的手刹在什么地方来着?”
“在你座椅左边,油门下头。”罗贝尔白了自己的战友一眼,“你可别把我们摔死。”
“放心。”阿尔贝特自信满满,“老将出马,不会撒把!”
虽然阿尔贝特忘记了高德隆CR.570型运输机的操纵布局,但这布局本来也没多麻烦,更何况机场气象条件又好,运输机的起飞自然无惊无险,一切顺利。飞机在六百米高度转向正北,飞到三千米高空的时候,阿尔贝特便将航速维持到240公里每小时,随后便不断四下张望,欣赏窗外陌生的景色。
“高加索山脉在那边,过4号山口到斯大林格勒上空,然后转到560方向大体沿顿河飞一个小时,在沃罗涅日再次转向,我在斯大林格勒和沃罗涅日中间跟你换。”
“这条路会不会太危险了?”阿尔贝特对这条路线提出了异议,“万一遇到德国战斗机群我们可就得直接跳伞了。”
“德国人还远着呢,除非戈林脑子有病,要不然谁会派出重型战斗机穿过半个乌克兰在顿河流域巡弋?”
“听说俄国人战事不太顺利?”
“是的,莫洛托夫防线没起到什么作用,或者应该说俄国人就没有认真修那条防线,他们也想搞机械化部队。”
“那看来效果不好。”
“嗯,明斯克已经丢了,斯摩棱斯克也快了,俄军被德国佬整师整团地歼灭,跟咱们如出一辙。”
“唉。”
一声长叹后,是持久的沉默,只有两个引擎还在轰鸣着。
7月21日下午四点,罗贝尔操控着这架“自由法国空军代表团专机”抵达莫斯科机场,因战事而焦头烂额的苏联人并没有派出高级军官来跟这群尉官们洽谈,只是为了尊重飞机上的两吨黄金,派出了一群戴蓝帽子的军人护卫。
他们的负责人是个非常年轻的陆军军官,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从开罗来的这批人居然并不比他年长多少,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向谁敬礼。不过罗贝尔选择首先向他敬礼,因为这位年轻军官的军衔居然高过在场的所有法国军人。
“我是法国空军少尉罗贝尔·让·克吕尔,这支代表团的团长,向您致敬,上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