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局势依旧比上次大战更加不利。德国的西线已经不存在一个顽强不屈的法兰西共和国,取而代之的是甘做辣脆侵略者帮凶的维希伪政权,独木难支的英国根本无力在保持对德海上封锁的同时,牵制甚至歼灭德国相当数量的陆军部队,历史上的英国也从来做不到这一点。
于苏联而言,统治了大半个欧洲的第三帝国是比第二帝国更恐怖的敌人,至少在纸面上,它拥有远强于苏联的工业能力,以及数量更为庞大的狂热的志愿兵——再也不存在奥匈帝国这个软柿子供俄国人捏了。
罗马尼亚、匈牙利、保加利亚、意大利这些同盟或仆从国军队战斗力确实不太好,但这种“不好”主要源自技术装备的缺乏和指挥能力的不足,而且这两个短板完全有被德国人补齐的可能——也就是说,这些仆从国军队或许并不像腐朽分裂的奥匈帝国军队那样四分五裂、病入膏肓,而且现在也无从判断他们的战斗力与意大利人孰强孰弱。
不过无论如何,苏联作为西方世界的盟友加入战争,还是让这看上去令西方世界绝望的战争局势好转了许多。
在苏德战争已经爆发的背景下,英国同苏联联合的阻碍——正如阿隆教授所断言的——仅存在于无知者的臆想中。与此同理,在几乎没有驻法利益需要保护(即使有也没法保护)的情况下,联共中央也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同作为德国傀儡的维希政府保持外交关系,自由法国或许可以得到苏联的承认!
如此一来,自由法国有希望获得英苏两大国的肯定,这样不仅能提高自由法国的国际地位,还能促使美国承认自由法国。
正思考着的德内尔被自己的养子打断:“爸,格拉谢尔中尉来了。”
“上校,教授!”格拉谢尔隔着苗圃向两人挥手,“请马上跟我来,戴高乐将军的电话!”
德内尔赶紧回屋里换上制服,同阿隆一道前往电话站。由于不能保证电话的安全性(鬼知道英国佬是不是在这台电话上装了监听器,他们绝对干得出这事!),戴高乐在电话中并没有说得太详细。
事实上,戴高乐只是问了问德内尔的身体情况,随后就让他和阿隆教授来自由法军司令部:“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你和阿隆来一趟开罗吧,没必要来得太急,尤其是你,让,务必不要在正午赶路,你要把我这句话当成命令。”
“请放心,夏尔。”德内尔举着话筒,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格拉谢尔和阿隆,“如果我要这么干,他俩绝对会把我捆到晚上。”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戴高乐轻笑了一声:“就这样吧,德库赛尔有文件给我,看他这副哭丧脸,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让我祈祷这件事还没有那么糟糕吧。”
话音未落,德内尔就听到戴高乐嘀咕了一句“妈的”,甚至都忘了挂电话:“看来确实糟糕,夏尔。”
“确实,来司令部再说吧,让。”
于是德内尔便带着阿隆和格拉谢尔动身前往开罗。上车前,他拦住一个英国勤务兵:“帮个忙,孩子。(英语)”
他极亲切的称呼和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威尔士口音令那个英国准下士感到不知所措,而后手忙脚乱地举手敬礼:“长官,有何指示?!(英语)”
“稍息,不必紧张。”德内尔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打开,然后递给那个准下士,示意后者拿一根。
准下士犹豫地照做了:“您有什么需求吗?(英语)”
“麻烦你跑次腿,告诉住在F区4号的那个法国空军少尉,我们现在要去趟开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英语)”
“请问您是?(英语)”
“戴泽南上校。”德内尔熟稔地掏出一个打火机,给诚惶诚恐的英国准下士点上烟,“抽着还行?(英语)”
“相当不错,上校,非常感谢!(英语)”
“那就再拿两根。”德内尔直接将烟盒里一半的烟给了英国准下士,“辛苦了!(英语)”
德内尔随后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示意他启动汽车,而那个英国准下士则握紧香烟恢复立正姿势,极认真地向这辆车敬礼,直到汽车消失在停车场篱笆外。
在车上,阿隆教授忍不住问了德内尔一句:“医生不是不让你抽烟吗?”
“我打出生就没学过抽烟。”德内尔回答,“凡尔登更是断了我抽烟的念想。”
“那为什么要带香烟和打火机呢?”
“为了交朋友啊。”
德内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继续思索跟戴高乐见面要交流的问题,倒是格拉谢尔,忍不住从副驾驶座位上回头,兴致勃勃地为阿隆讲述德内尔的带兵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