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巴巴罗萨”(1)(2 / 2)

倒是罗贝尔还觉得有些尴尬,他提着水桶问候了阿隆,随后询问道:“格拉谢尔不是说戴高乐将军另有任务给您吗?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清闲到来看我们了?”

“这就是戴高乐将军交代的任务。”阿隆教授提起手上的公文包拍了一下,“我们的‘戴泽南上校‘不是要变成外交官了吗?听说他身体恢复的不错,将军认为应该让他学一点外交常识,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宫廷决斗的时代了。”

听到这话,德内尔本就因疟疾而发热的脸似乎变得更红,在他身后提桶的罗贝尔也露出饱含深意的微笑,这倒让教授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句话是戴高乐将军的原话,难道还有什么故事吗?”

“看来你还没听说我在英国犯的事,不过我也无意隐瞒,因为你早晚都会知道。”德内尔抹去脸上的水,向阿隆简单叙述了一下他在不列颠与一群英军军官拔枪对峙的“壮举”。

听完德内尔的叙述,不苟言笑的阿隆教授也绷不住了:“难怪将军会这么说,他绝不希望让自己的驻美军事联络代表在白宫前挑战参谋长联席会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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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会欣赏这种牛仔行为?”罗贝尔插嘴道,“他毕竟是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亲戚。”

“堂侄。”阿隆做了更细致的表述,“但不太可能,不同于堂叔西奥多,富兰克林总统据说是一个非常随和儒雅的学者范领袖。”

这样的描述引起了德内尔的注意:“另一个威尔逊?”

“他可比威尔逊现实得多,从政治观点上看,我倒觉得你应该和他合得来。”阿隆随即有补充道,“只要你别那么冲动。”

“我会特别注意的。”德内尔从一旁的板凳上取来上衣衬衫穿好,现在他的疟疾已经减轻了许多,不会出现前些日子热得发狂,不得不半夜起来用浇花的橡胶水管浇头的情况。但是他到底是还在发热,更何况埃及的六月份温度本就不低,既然这里都是熟人,就没必要披上外套了。

“既然你已经掌握了一些国际政治学常识,而且也具备相当不错的政治学基础,我们就可以直接跳过原则部分,直接讲具体的外交礼仪和外交辞令了。尽管我也不是外交官,但借助从德库赛尔那里讨来的《帝国外交手册》,应该能够缩短你学习的时间。”

“我大可以自己看书,如果不急的话。”

“事实上,有点急。”阿隆说道,“戴高乐将军希望你能出席预计在七月底到八月初在北美召开的一次国际会议,我们的驻北美代表会把你引荐给美国的将领们。”

“驻北美代表,而不是驻美特命全权大使?”

“是的,美国现在仍然承认维希政府为我国的合法政府。”

虽然对自由法国的诸位而言,美国不承认他们为之效忠的抵抗势力难免令人沮丧,但站在美国的立场上,如此做法倒也无可指摘。自由法国现在只占领了一些偏远殖民地,这些地区有没有上两位数的美国侨民都是个未知数。

而维希政府就不同了,即便他们现在只控制着小半个法国,但在那片领土上居住的美国侨民也绝对超过三位数了。

就算是为了这几百名侨民,美国也不可能同维希政府断交。

既然这样,德内尔还有最后一个特别需要关注的问题:“既然维希政府在美国还有一套完整的外交班子,我们该如何对待那些人?双方要是默契地互相无视还好说,可如果维希方面故意刁难我们,比如派外交官殴打我们的代表——随着战事的进行,他们不是不可能这么做——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有外交豁免权,我们可没有,无论我们是否反击,都有被驱逐出境的风险。”

罗贝尔不太认同自己养父的判断:“维希的外交官不至于这么下贱吧……”

“不,罗贝尔,正如戴泽南所说,这不是不可能,毕竟在维希当局眼中,我们只是一群叛匪。”阿隆苦笑着抓了抓下巴,“对待叛匪无须讲究外交礼节,美国人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在特伦特号上也这么干了,只是最后没有成功罢了。”

见德内尔和罗贝尔都一脸茫然,阿隆便简单科普了一下这次南北战争期间联邦政府搞出的重大外交风波。

具体而言,就是得知南方邦联向欧洲大陆派遣了两个外交特使后,联邦海军登上了运送特使的英国邮轮特伦特号,将两个南方使节逮捕,而后扣押在波士顿。

联邦政府强登英国舰艇,并在英国海员眼皮子底下的这种行为在当时的海军霸主英国眼里是彻头彻尾的挑衅,于是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政府决议对美国进行一次炮舰外交,还扬言将承认南方邦联,以报复美国海军挑战皇家海军尊严的行为。

而林肯政府为了避免两面受敌,只能让国务卿西华德向英国“澄清误会”,并释放了两个南方使节。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忍气吞声的时候。”阿隆最后半是总结半是劝告地说道,“上校此行,还请务必持重!”

德内尔也换了严肃的称呼:“我会的,教授,您会和代表团一同去美国吗?”

“不,按照戴高乐将军的命令,我要到广播台工作。”